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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泗上春秋】五、长亭宏论

苏犁末
[博客]
[个人文集]

头衔: 海归少校
声望: 讲师
性别: 性别:女

加入时间: 2007/11/02
文章: 84

海归分: 17385

标题: 【原创】【泗上春秋】五、长亭宏论 (1806 reads) 时间: 2007-12-13 周四, 02:27

作者：苏犁末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五、长亭宏论

话说齐郑两国联军，用诱敌之计大败北戎，郑世子姬忽当记首功。齐厘公见姬忽少年英武，兼且智勇双全，遂青眼有加，有意将爱女文姜许配给他，于是在酒宴之间，当面向姬忽提亲。

齐姜处东夷十几世，风俗不免受其影响，不太讲究礼制，所以才有齐厘公当面提亲之事。郑庄公虽是一世奸雄，但他的世子姬忽却憨厚有礼，并且心地纯良。齐厘公提亲，让他陷入两难，踌躇有时，才长身而跪，说道：“姬忽受寡君之命，来助尊侯抗击北戎，现在侥幸成功，如果受室而去，则有挟功求娶之嫌，在世人面前，姬忽将无以自明。况且未曾禀命我父，便私自允婚，于礼不合。因此，请恕姬忽不敢仰攀。”姬忽婉言谢绝，把不软不硬的一枚大骨钉，不偏不倚射进了齐厘公的喉咙，让他吐也不是，咽更不爽。

齐厘公当场尴尬，喉头动了几动，费了半天劲，才干笑两声，吐出两个字：“也好。”齐厘公是个豪爽之人，虽然提亲遭拒，但姬忽有救齐之功，言辞又婉转得体，所以齐厘公也没太往心里去。

庆功大宴之后，是照例的一番评功论赏。然后戍边的戍边，守城的守城,各人该去哪里去哪里。而管夷吾鲍叔牙这种临时招来的非正规军，如果没有什么大功，战争结束后，一般就打发回家了事。

鲍叔牙交了差，打点了行囊，兴冲冲来马营找管夷吾。管马营里，乱哄哄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鲍叔牙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面熟的人，便向前拱手相问：“在下鲍叔牙，敢问足下，可曾见到舍弟管夷吾？”

那人听了问话，停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打量了几眼鲍叔牙，模糊觉得似曾相识，就还个礼，然后一把把鲍叔牙拉在一旁，悄声说道：“实不相瞒，大战之前，那管夷吾被派往城外，去收集散落的马匹，谁知一去不回，再也不见踪影。想是心中害怕，逃了差了。”鲍叔牙听得此言，心中七上八下，勉强说道：“不是在下护短，舍弟绝非贪生怕死之人，此中必有缘故。恕在下叨扰，就此告辞。”

鲍叔牙与那人拱手告别之后，便出了营门，从车马店领回自己的车马，心事重重地上了路。

出了临淄城，鲍叔牙情绪低落地上了南去的大路。车轮的辘辘声在空旷的野外，更衬地周围环境的寂静，鲍叔牙的心中也便更加落寞和低沉。管夷吾的不告而别，让他的内心郁闷不堪，他不知道管夷吾去了哪里，现在在干什么，可否安全，他更不知道如何向管夷吾的母亲交待。

古道上，偶尔有车辆过往，也偶尔有行人抗了包裹赶路，剩下的，就是密匝匝的野草和树林。鲍叔牙的马也象它们的主人一样，兴奋不起来，懒洋洋地嗒嗒走着。到了城郊的十里长亭，鲍叔牙勒住马车，把缰绳系在亭边的大树上，然后进了亭子，坐在方石上，继续低了头发怔。

远处有乌鸦恼人地叫了数声，便又恢复了寂静。忽然，鲍叔牙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双脚，忙抬头一看，直惊地目瞪口呆！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让他忧心忡忡的管夷吾！

管夷吾风尘仆仆，面色憔悴，扑通朝鲍叔牙跪了下去，说道：“夷吾让兄长担忧了，请兄长见谅。”

鲍叔牙鼻子一酸，眼睛竟有些红了，忙把管夷吾扶起来，说道：“兄弟说哪里话来，你幸好无恙，为兄也就放心了。但不知你这一向可好？在哪里安身？”

管夷吾先与鲍叔牙在方石上重新落座，然后才说到：“夷吾见那军营情形，全不是我所想象的模样。我身负寡母重望，不想在剑戟中空耗，因而趁着出来收马的机会，便逃了差，一直在这附近等候兄长。”

鲍叔牙听了管夷吾所言，定了定神，略一沉吟，说道：“弟雄才大略，志远才高，非久居泥龊之人。不知贤弟今后有何打算？”

管夷吾见鲍叔牙对他逃差的事毫无说辞，心中立刻充满了感激，又见叔牙问他今后打算，便开口说道：“兄长性情豪迈，弟实在不及。我观周天子宇下诸侯，唯楚、晋、秦、燕、齐、鲁六国幅员最阔，实力最雄，根基最深。而今周室式微，诸侯坐大，争雄者唯出此六国也。芈楚，祝融之后，周初封为子爵。桓王兵败于郑后，楚子遂乘机僭号称王，无礼甚已，你我兄弟决不能去楚国。周成王翦桐叶为规，封其弟叔虞于晋国。然而，晋国西有虎秦，南有狼楚，四战之地，腹背受敌，实在难守，你我也不能去晋国。赢秦，古帝颛顼之后裔。孝王始封于秦地，最初只是附庸，到秦襄公时因积功周室，才改封为伯爵。现在秦国北逐夷戎之后，又得了周岐丰之地，增地扩边，且龙盘虎踞，易守难攻，有前扑之势，无后顾之忧，是我兄弟可就之国。姬燕，因召公辅成王有功，而受伯爵于燕国。燕国虽疆域广阔，却地处荒鄙，又有戎狄肆虐，自顾尚且无暇，焉有余力向南？因此，我们也不能去燕国。姜齐，太公之国，其域东至海，西至河，南至楚，北至燕，五侯九伯，世掌征伐。而且先父与令尊都曾仕于齐国，所以我兄弟二人也可去齐国。姬鲁，周公之国，周公制周礼，鲁国却尝失礼。而且鲁国北有强齐，南有吴楚，上下不得舒展，你我二人也不可就之。以我愚见，你我兄弟可以行商为名，游历于诸国，访民俗，勘地理，广交友，博见闻，然后待时而动，相机而起。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那鲍叔牙正听地入神，忽听夷吾问他意下如何，忙顿悟似地叠声地说道：“好，好，好！贤弟一番宏论，透彻心腹，使愚兄顿开茅塞，万分钦佩！就依贤弟之意，我也重操本行，哈哈哈！”

大方向既定，二人又研究了一番细节，商定由鲍叔牙出本钱，得利后一起分。倒不是管夷吾杀富济贫，只因他家无余资，确实拿不出钱来。

管夷吾与鲍叔牙商议，认为齐鲁产盐，而盐在内陆十分金贵，如果从齐鲁贩盐到内地，卖了钱再贩内地的丝绸和药材到齐鲁去卖，这样来回都有大利可赚。

于是二人回到颖上家中，分别禀明家中母亲，打点本钱、行囊，带了鲍封和鲍立两个下人，驾了两辆辎车，便出门经商去了。所谓辎车，就是用来装运货物的马车，车四周有帷幔，可以遮风挡雨，人也可以在里面休息。

颖上属蔡国南部，与吴楚两国相近，而吴楚两地盛产丝绸，所以鲍叔牙与管夷吾二人先南下吴楚，买了些丝绸，然后北上，在宋国卖出一些丝绸后，又在当地买进一些药材。

拉着满满两车的丝绸和药材，管鲍继续北上，往齐鲁而来。书中三言两语带过，其实此时已经是当年孟秋时节。在去往齐鲁的官道上，二人不时听到路人谈论鲁侯将要大婚的消息，而未来的鲁夫人，就是前面提到的齐厘公的二女儿，春秋四大美人之一的文姜。

苏犁末
2007年11月

作者：苏犁末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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