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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篮衣社碎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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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篮衣社碎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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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篮衣社碎片10 (565 reads)      时间: 2003-9-30 周二, 11:43      

作者:游客海归商务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第十章 “第二期革命”
  
  1、
  
  1933年初夏,宁都深山的一所小庙宇,居住着两名显赫的共产党人。一个是毛泽东,他的邻居是党内有名的笔杆子洛甫。
  两人都在这里养病。毛泽东的“打摆子症”,几次险些夺去他的生命,但只要身体许可,他就出现在寂静清凉的庙宇天井,和洛甫不时交谈一两句苏区经济、土地改革、农村工作,乃至闲谈到《红楼梦》。
  “28个布尔什维克”严密看管着军人们,不让他们和毛泽东接触。这一天,两名军官带着一瓶白酒,偷偷地来看望他。一杯下肚,毛泽东深深叹息:
  “现在已经不是井冈山弟兄的天下了。……”
  日头一天一天地大了起来,但这流火的气息,分明只让毛泽东感到人生、天地的无边萧索。旧岁的重阳,他曾以“人生易老天难老”、“寥廓江天万里霜”的诗句,排遣着自己的愤郁,那么这一季,他又会有怎样的诗句呢?
  儿子毛毛在远处玩泥巴,妻子在屋里为他收拾笔墨纸砚。除了进行农村调查,甚至组织走私队贩运盐巴外,他已经成了一个完全的闲人。而他的诗大多写在马背上,只有战地的黄花,才能让他感到“分外香”。
  他极目山野,看着轻风和夕阳。他似乎看到了远处的瑞金,看到了更远处的抚州、庐山、南京。这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呢?
  但,在任何处境下,他都是一把匕首,他都要挑战、探索、鉴别、反抗。经过几个月的深谈,洛甫已经渐渐地倒向了他。他也开始更加关注山外的局势。
  这一个夏天,他几乎不能读到任何党内的机密文件。他的消息都来自公开的《红星报》。这一期的《红星报》,在“白区动态”里,有一则毫不起眼的消息:上海法租界,“杨铨刺杀案”。
  
  1933年1月17日,蔡元培、杨铨联合了宋庆龄、鲁迅等人,在中央研究院组成“民权保障大同盟”。到5月13日,纳粹狂飙席卷德国,无数科学家文艺家被迫流亡,杨铨代表大同盟,把《为德国法西斯压迫民权摧残文化的抗议书》交递给德国上海领事馆。次日,《抗议书》在《申报》公开发表。
  几天后,一封冷冰冰的、署名为“华”的恐吓信,到达近百名大同盟成员的手上。恐吓信嚣张地声称,倘若再有“异动”,将暗杀其开列名单的56人。
  6月18日清晨,早晨的阳光透过杨铨座车的车窗,洒在他的躯体上。但这个平静的、有生机的早晨,也是一个血色的早晨。四支枪对准了他的汽车。蓝衣社党徒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在租界区执行了它的暗杀。
  “杨铨案”震动上海、震动全国。是日,杨铨和他的儿子杨小佛,身体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密集子弹穿透。司机重伤后大难不死。
  6月20日,无数挽联、花圈、电报、信件,和送行的人群,聚集到了上海万国公墓。鲁迅也出现在灵堂。“杨铨被刺,往万国殡仪馆送殓。时有先生亦将不免之说,或阻其行,先生不顾,出不带门匙,以示决绝”(《鲁迅先生年谱》,1937年版)。
  几个月后,鲁迅的《南腔北调集》收录的《我的种痘》一文,以充满讽刺的笔调写到:“……即使载在该杀的黑册子上,也不十分惊心动魄了。……”
  有这样勇气的并不止是鲁迅。7月14日,大同盟发起人之一、作家王造时在美国人所办的《中国论坛》第二卷8期,以《钩命单》为题再次把蓝衣社的行径公布于世界:
  “……记者收到未署名之投稿文件,内容为蓝衣社谋杀中国共产党领袖、左翼作家以及各反蒋军人政客之秘密通告抄件,共56人,名单如下……”
  该“投稿文件”其实就是那封恐吓信。该信发表后,上海哗然,全国学界乃至外国“友邦人士”一片哗然。蓝衣社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此,“蓝衣社”三字成了无数知识分子的噩梦。
  刺杀案、“黑册子”、《钩命单》、“十三太保”,“嫡系中的嫡系”……这个夏天的口诛笔伐,这些片段的记忆,模糊集约为30年代的人们对蓝衣社的简单印象。“蓝衣社”三字象瘟疫一般传播开去。关于“蓝衣社”的种种荒诞不经的传闻,从1933年到1938年在社会的各个角落都流传着。
  
  鲁迅、王造时等关注“杨铨案”的中外人士,以及成千上万的知识分子,当时都不知道,一气呵成地制造了这些事件的,是蓝衣社的一个“小人物”戴笠。他们更不知道,这个人最无耻的行径,不是恐吓和暗杀,而是针对自己手下的特务的。
  作为特务处的“出山第一枪”,“杨铨案”拖泥带水、张皇失措,以至留下了一个心腹大患。那就是叫过德诚的那名特务。
  枪声响起后,按照计划,四名杀手即黄埔学生赵理君、原中共叛节者王克全、原青帮打手李阿大,以及那个倒霉的过德诚,应四散逃窜向四周小弄巷。但第一次执行暗杀令的过德诚在枪声响起后,反而向几个法国巡捕跑去。他先是大腿上中了巡捕一枪,而后作为活口被捕获。
  过德诚被捕后,没有吐露蓝衣社的任何消息,但也没有根据戴笠的严令“自杀”。他一直在等待蓝衣社的“营救”。但6月下旬,也就是他被捕后不足十天,几个巡捕要再次提审他时,发现牢房狼籍一片,满地都是饭碗的碎片、饭粒与几叶青菜。过德诚死不瞑目、直挺挺地倒在牢房里。
  《死亡鉴定》得出的结论是“中毒身亡”。显然,有人在过德诚的饭食里投毒。与此同时,巡捕房也发现,那个负责送饭的牢头失踪了。
  送饭的牢头是潜伏的蓝衣社特务范广珍的“眼线”之一。随着他的失踪,“杨铨案”无声无息地被遮盖下去了。巡捕房那些经验丰富的侦探,虽然有一万个理由判定刺杀杨铨、乃至杀过德诚灭口的都是蓝衣社,无奈他们的手上已经没有任何证据了。
  6年之后,戴笠仍然照料着过德诚的遗属和孩子。这一年,已经权势熏天的戴笠,以复杂心态把重庆白公馆附近的一条马路,命名为“过德诚路”,以纪念第一个被“牺牲”掉的这个特务处小人物。
  
  《剑桥中华民国史》后来记载:“1933年,自由主义在中国面临危机。意大利和德国崛起的法西斯主义刺激了中国的效仿者。……杨铨在中央研究院外被有预谋地暗杀,与1913年宋教仁谋杀案不同的是,这一事件从未经过调查。……”
  杨铨被刺杀后,“蔡元培……自1933年起便不大公开露面。”中国自由知识分子的主要堡垒------上海,从此暗哑无声了。大多数西方媒体更认为,延续20多年的中国自由主义思潮,被戴笠一枪就阉割了。
  
  2、
  
  1933年5月,在南昌,一个全权处理赣、粤、闽、鄂、湘五省军政的“委员长行营”设立了。这个行营的目标是“直下瑞金”。
  6月8日至12日,在蒋介石的主持下,五省“剿匪会议”召开。根据纳粹德国的一名贵族将军的建议,蒋介石提出了“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口号,决定对瑞金实施封锁战、持久战、“堡垒主义”三大战略。
  为推行“七分政治”,7月,“中央军校暑期政训班”在庐山开班,大约3,400名政治军官流水般参加了集训。政训班的主任,正是贺衷寒。
  庐山的瀑布、石阶、日照,衬托出一个已达到权势顶峰的军人的脸。这张脸是如此踌躇满志,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不能发现他下垂的嘴角,以及颧骨上的几点泪痣。在古代的堪舆说法里,这是“苦相”。
  接任蓝衣社书记半年多以来,他风生水起,原“孙文主义学会”的几千成员,把持了蓝衣社的各级组织。腾杰的痕迹被他完全消抹掉了,一个在南京看来极为完整、极为统一的湖南人的“蓝衣社帝国”,在他手上出现了。
  几万成员匍匐在他的脚下,此外还有上万名政治军官、无数外围组织。一个前蓝衣社成员曾谈到,此时的他,已“成了法西斯政训系统的总头子。……(他)拥有几万政工人员的力量和宣传影响,被认为是复兴社和黄埔系的第一位政治代表人物”(肖作霖,《复兴社述略》)。
  于是,他开始和“保定系”首脑何应钦平辈论交。日常往来,不过淡淡地称谓何应钦为“敬之兄”。对蒋介石干女婿、18军军长陈诚,他更认为陈诚入过孙文主义学会,拜过他的门,于是毫不客气地把年长于他的陈诚当作晚辈,一口一声“辞修”地叫唤。
  南京在他熏天的权势、威严的目光下,无比沉默。这个夏天,在庐山,贺衷寒开始整理他《一得集》第二册。几名蓝衣社书记处的人员几乎成了他的文员、杂役,他们帮他誊写手稿、处理私事。
  但这本要公开出版的文集将定稿时,贺衷寒让一名助理员特地剔除掉一篇文章。因为,这篇文章提出了复兴大革命精神、实行“第二期革命”的构想。它的主要计划都已被蒋介石采用,贺衷寒不敢剥夺蒋介石对这个构想的专利权。
  蓝衣社的“贺衷寒时代”,其主要成就,一是复兴社狂潮,第二,就是提出和实施“第二期革命”。如果说复兴社狂潮只是使蓝衣社步入它的全盛时期的话,那么,由蓝衣社领衔的“第二期革命”,则使中华民国也步入它昙花一现、一去不返的“全盛”阶段。
  
  所谓“第二期革命”,是一个湮没于中国现代史的民族复兴构想。它起始于这个夏天,中断于西安事变。在大约3年半的时间里,以蓝衣社为“先锋官”和主力,南京按照蒋介石的意志,进行了一系列手笔巨大的社会实验。其结果是1936年席卷全国、“百废待兴”的清新气象。
  “第二期革命”首先要实现的,是一个山川一般古老的梦想:统一。
  北伐后,南京政令不出五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政权”。20年代中期,政学系的谋士杨永泰曾上书《削藩论》,提出“外交倒张作霖,政治倒汪精卫、胡汉民,军事倒阎锡山、冯玉祥,经济倒张发奎、李宗仁”的主张。这是一个内容空洞、目光短浅的计划,其代价是连年内战,满洲沦陷。
  军阀格局进一步演变着。此时,轮到了贺衷寒。他所提出的立足长江中下游地区,“稳定山东、安抚华北、联系西南、瓦解两广”的削藩主张,成为南京的国策。
  “安抚华北的重责,落在刘健群的肩上”(邓元忠,《邓文仪访问》)。以2师25师、宪兵三团为依托,华北聚集着蓝衣社的五大魁首,即刘健群、郑介民、蒋孝先、关麟征和黄杰。他们安抚军阀、刺杀汉奸、破获机关、禁绝鸦片,并组织了数以百计的复兴社小组,势力弥漫于平津古老的城墙内外。当年6月8日《纽约时报》的一篇评论指出,“……南京在北方的威信,终于坚定地建立起来”。
  华北之后是西南。以西南青年社在川、滇、黔的基层秘密组织为依托,曾扩情在1931年年底首次入川、使大军阀刘文辉投向南京后,于1933年4月、当年年底又两度入川,负责“整理党务”。他以忠厚谦卑的姿态,施展合纵连横的能耐,使另外两个大军阀刘湘和杨森,也臣服南京。
  “联系西南”也大收成效。但,在“瓦解两广”的活动中,蓝衣社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北伐之后,在近5年的时间里,两广特别是广西,已建立了庞大的民团。所谓“三自”即自卫、自治、自给,与“三寓”即寓兵于团、寓将于学、寓征于募,使两广变成了一个封闭、孤立的军阀社会,组织异常严密。一直到1933年初,贺衷寒才派遣“干员”叶简修等十余人,挺进相对薄弱的广东,进行地下工作。
  两广的工作一是“发展组织”,其次是合纵连横、分化瓦解。党部、军队和铁路工人是主要的活动对象,在半年的时间里,大约发展了二十余个小组、三四百人。但9月间,广东复兴社在粤汉铁路雇员中发展的一个小组,违反了原定无声无息、秘密潜伏的工作方针,“拟破坏铁路,未逞,遭逮捕”(邓元忠,《腾杰访问》)。
  由此引发的是一场对复兴社在广东全境的总戒严、总清查。陈济棠下令“军警联合,在广州逐屋搜捕”。数千军警连夜出动,短短两天逮捕数百人,“被认定判罪者七十四人”。叶简修试图化装混出城门,也被指认逮捕。
  几天后,叶简修等贺衷寒所派九人被判处枪决,在广东发展之65人判处监禁。陈济棠得理不饶人,他先是给蒋介石拍发明码电报,“询问该九人是否中央所派,若是,则另案办理”。同时,他在香港进行新闻发布,声称“蓝衣社试图在城内发动暴动,以谋建立法西斯政权”。
  9月26日,密切关注蓝衣社活动的《纽约时报》,依据“香港来电”刊登该消息。舆论再次哗然。在中外压力下,蒋介石焦头烂额。林培琛回忆,“为顾全大局,蒋氏只能否认之”。
  两广组织被一举摧毁了。但绝大多数的复兴社成员,依然潜伏在珠江两岸。他们有的意志消沉,从此脱离了明瓦廊的视线,更多的人则屏声静息地窥测、等待。两年后,先是刘健群,而后是更加能干的戴笠,要再次把他们纽带、凝聚起来。
  
  “削藩”的使命虽然有广东的失利,但在贺衷寒的统领下,这群“上校”的工作是如此得力,南京的权力版图终于蔓延到了长江上游,渐而又蔓延到黄河流域。
  “削藩”要根绝军阀割据。更重大、更迫在眉睫的威胁却是日本。为此,南京计划“投入九万万元”的巨资,改造军队,并建设自己的新兵种新组织。明瓦廊的“留欧派”势力特别是留德人员,垄断了“发展精兵”的事务。首先是桂永清。
  自参加力行社后,这个坚实、大气的军人日渐得到蒋介石的器重。蒋介石时常在人前人后感慨,桂永清是“真正的革命军人”,是“黄埔楷模”。这一年,桂永清更奉命住进中央陆军学校,住所就在蒋介石官邸的边上。
  和蒋介石做邻居后,这对师生似乎发展出了一种超越上下级关系的友谊。5月,桂永清受命组建中央军校“教导总队”。
  “教导总队”是真正的精兵。一开始它不过四个大队、二千余人。但其最普通的队员,也是基层团队、地方部队的营连长。桂永清依照德国军官团模式,开始对这些军官进行“士兵化训练”。
  士兵化训练彻底改造了基层军官。教导总队的一个学员,曾经生动地写到一则逸事。他在南京郊外汤山参加集训时,桂永清下令,必须在风口“埋锅造饭”,这样做出来的饭满口泥沙。这个学员嘀咕了一句,却被走过来的桂永清听到了。桂永清当即抓起一把沙土,放进他的饭碗,而后大声问:“脏不脏?”他立即挺身,大声回答:“不脏!”接着当着桂永清的面,大口把饭吃完。
  “天不怕,地不怕,打不怕,死不怕,军官就怕士兵化”,成了教导总队的口头禅。不久,教导总队扩编到12,000余人,并对数以万计的基层军官,进行流水般的轮训。
  这才有了后来淞沪抗战中的40万精兵,才有了“支那已非昔日之支那”的感叹。
  在教导总队内,中国第一支装甲兵部队也出现了。它的规模很小,一开始不过是两个营的轻装甲车,但后来“昆仑关大捷”、缅甸远征军的指挥官,大部都在这个小小的机械化部队里。
  桂永清之后,曾经留德,并曾在1932年春天依据八宝街的命令,将德国妻子送返回国的李忍涛,负责化学兵部队。而比装甲兵、化学兵更引人注目,则是空军。
  早在1932年3月,在力行社的第四次会议上,蒋介石就表达了他建设一支强大空军的决心。他3月24日的日记记载:“晚与力行社干部会议,对于航空及化学兵器之建设问题详加讨论……”
  负责空军建设的是一群外戚和浙江人。但孔宋家族只是挂职,真正主事的是三个力行社员,毛邦初、蒋坚忍与徐培根。
  空军的建设首推人才建设。当年,杭州笕桥航空学校开学,蒋介石兼任校长,毛邦初任副校长,蒋坚忍为航校政训处主任。这一天,在隆重的成立庆典上,毛邦初把一批飞行员介绍给蒋介石。其中包括“一二八”抗战中首开击落日机记录的石邦藩。
  在这一群飞行员里,后来更加引人注目的,是空军“军神”高志航,先后击落11架日机的刘粹刚,以及驾机撞击敌舰的沈崇海等人。这些未来的抗战英雄,正是在蓝衣社的打造下,才飞上蓝天,成为永恒。
  比起毛邦初等外戚,真正奠基了中国空军的,却是曾与桂永清一同进入德国陆军大学的徐培根。徐培根,浙江象山人,是著名的“左联五烈士”殷夫的胞兄。他被称为“有卓越的学历与能力”,而“得到蒋中正的特别赏识”(邓元忠,《邓文仪访问》)。这一年夏天,他被任命为航空署署长。
  在出任航空署长的11个月里,徐培根以勃勃的生机、过人的精力,以及德国式的风格,开始了改革机构、淘汰冗员、建设机场、完善福利的系列工作。他大刀阔斧,同时筹建杭州、南昌、洛阳、徐州四大空军基地。首先动工的是南昌机场。他一改南京政权的疲塌之态,“动用三万民工,日夜赶筑”,结果机场在当年10月即完工。随即,杭州机场、洛阳机场也都提前完工。
  这一年,徐培根更提出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规划,即“自制飞机”,建成中国自有的航空工业体系。
  
  三大新兵种的建设都落到蓝衣社的手里。在“发展精兵”、新兵种建设外,则是“训练组织”的出现。这一年,已从柏林回国的丰悌,开始筹备“中国童子军总会”。当年全国即发展童子军“658团、53340人”。
  童子军一开始就处在复兴社的严密控制下。这一年9月,几乎是童子军组织刚刚起步,一个复兴社的“掩护机关”------“童子军励进会”就出现在南京阁老巷了。
  童子军之外,是“公民训练”。负责“公民训练团”的是“湖南帮”的一个重要人物潘佑强。当年7月,他出任刚刚成立的国民军训处处长,随即,他召集长江下游五省的军事人员600余人,组成“国民军事教官训练班”。在50天的集训后,主要人员被派赴到江西,对江西半省数十万男女进行军训。
  “训练组织”之外,武汉,由邓文仪发展入社的工程师郑家俊,当年出任汉阳兵工厂厂长。他“全力整修”已一片荒芜的兵工厂,“并将上海炮厂的机件一部分迁汉装置”。1933年5月1日,兵工厂重新开工,首先生产制造“中正式”步枪,并开始研制中国自己的重炮和军用卡车。几个月时间,汉阳兵工厂就一举取代原奉天兵工厂,成为全国最大的兵工生产基地。
  然后,是社会工作。
  
  3、
  
  “削藩”、重整军备是“第二期革命”的核心工作。它新鲜热腾、虎虎有力地弥漫于全国,并波及海外。首先被重整军备焕发出惊人热情的是华侨。当年,徐培根刚刚提出“自制飞机”的计划,海外华侨在短短一月时间,即捐款170余万元。
  不久后,面向内地、普通公众的“航空爱国奖券”发行了,几年时间,它一共发行了30期,无数市民、学童踊跃认购,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认购风潮。“荣誉士兵号”、“工人号”、“妇女号”、“学生号”等飞机,一架架被送到南昌、杭州。仅其中一次的奖券发行,就募集资金650万余元。
  “第二期革命”的抗日、备战内容,改变了亿兆民众的蒋介石“是一个军阀”、南京政权“不抗日”的印象。然后,“第二期革命”就和“统一”、抗日互为因果,指向了“闹华五鬼”的其它三鬼,鸦片、腐败、贫困。
  
  这一年3月,全国禁烟委员会成立了。禁烟委员会的核心是邱开基负责的武汉缉私处。粗犷、豪野的邱开基以武汉反腐后业已驯服的数千警察为基础,在沸腾的大武汉大量招募知识青年、下级军官,短短一个月时间,他组成了3个团的禁烟部队。
  这是势力庞大、装备精良的一支武装警察部队。它有权对全国任一城市、集镇,或公开或秘密的毒品交易进行调查和立案。它以甲种师的规格进行组建,每个团的编制达3,802人,是正规团队的3倍。
  人多、枪快、弹足之外,他们还购置了“安华”、“安民”等多艘炮艇,日夜游弋在江汉平原上,严密监视着这个全球最大的毒品市场。一时之间,武汉再次民心振奋,无数市民、农夫都自觉自愿地充当缉私处的眼线。
  最主要的眼线是革青会成员刘海波控制的武汉“忠义救国会”。这个外围组织以码头工人、纺织工人为主体。几千名码头工人在徐家棚子、江汉路一带,或隐秘或以公开的工人纠察队名义,建立了细密的眼线网。最早的一年多时间,鬼祟地试图沿江而下、贩卖鸦片的船只,几乎无一漏网。
  以武汉缉私处为依托,禁烟委员会推出了3年内全国根绝烟患的计划。过渡期内,公务员、军人一次吸食鸦片警告,二次吸食鸦片枪毙;对普通平民则相对温和,吸食鸦片者予以3个月期限,过期不戒者送戒毒营3月,再不戒者,处以3年至5年的拘役。
  “重惩官吏,轻理民间”的特点,使禁烟计划具有很大的可行性。它以告示、张贴等形式颁布于各大城市、县城、集镇,赢得了千万民众的支持。一时之间,全国各地纷纷出现母亲送儿子、妻子送丈夫、姐妹送兄弟进戒毒营的潮流。
  同时,因为良好控制了烟土流通,政府收入大大增加。仅为过渡期戒毒者提供的“少量鸦片”,1933年4月,武汉缉私处的烟土税入达200万元,一个月后达400万元,到9月达到了600万元。这些税入全部成为南京政府的军费,占军费支出的1/3左右,以至于后来大部分人都笑称这是一笔“以黑(鸦片)剿赤(红军)”的买卖。
  到1935年9月,总部位于日内瓦的国际联盟,特别提案,赞扬了中国反毒品行动的巨大成就。次日蒋介石更下令,1936年元旦为全国禁烟的最后期限。
  百年烟患的根绝似乎近在眼前了。只是由于华北、西北、西南等毒品大省的未获统一,以及后来的抗战,这一进程才被中断。
  
  鸦片之外,是反贫困特别是“复兴农村”。早在1931年夏天,腾杰在发起力行社的《计划》里,就无比伤痛、震撼人心地谈到“农村濒临破产”。他曾举两例:曾经负担过天下财税三分有一的苏常地区,大多数农户居然“家无三日之粮”。地方军阀的竭泽而渔,更使四川一省提前征收田赋到“民国六十年”。
  农村的破产使国家动荡不已、流民成灾。1932年的“大别山时期”,由贺衷寒主持,武汉成立了“四省农民银行”。这个银行总资本计1千万元,为破产农民提供小额低息的贷款。银行的经营一开始很失败,摊到每个农户头上的不过几角银圆;而且,由于银行设在大城市,一时门可罗雀。
  但不久后,银行进行了扩资,并且,它的门市开始进入大别山的村村镇镇。虽然申请贷款的多数是原来的地主、土豪,但一两年后,大别山的农业,仍被认为“呈现出复兴的势头”。
  “复兴农村”的关键是联省公路的兴建。1933年,“政学系”官员提出了一个雄心勃勃的七省公路计划。七省计划在三年内,修建公路二万二千公里。计划获批后,成千上万吨砂石土灰的运输,万千民工、兵士的征集,芟夷山野与沟渠的工作,一个浩荡的施工、建设场面……所有具体工作都落到了蓝衣社的头上。
  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江西一省在1932年修建公路720公里。次年达2千余公里。七省共筑路5千公里左右,超额完成当年任务。
  禁烟、反贫困之后,是反腐败。虽然南京“清流风暴”虎头蛇尾,但这一年,蒋介石仍然根据在武汉的邱开基、在南京的周复、在江西的康泽等报告,处决了7名高级官员,以作儆尤。到夏天,“根绝腐败”的念头又进入了蒋介石的视野。在所谓“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江西工作中,至少有两分是反腐……
  
  这,就是所谓的“第二期革命”。实施“第二期革命”的主力军,正是仍然潜伏的、但已相当庞大的中华复兴社。1933年8月27日的深夜,在庐山美庐别墅,蒋介石在日记里为复兴社写下了一个《宗旨》:
  “革新教育、开发实业、调剂劳资、统制工商、平均地权、扶助耕农、唤起民众、注重道德、崇尚礼仪、创造武力、矢志劳动、誓服兵役、恢复领土、还我主权。”
  几年后,在陕北的逼人日照下,毛泽东也从几个落网的复兴社特务口中知道了这篇《宗旨》,据说,对此他相当轻蔑。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还是曾国藩的那一套。……同治中兴搞了十三年,他的中兴呢?三四年就到头了”。
  但这寥寥的56字宗旨,所贯穿的,却是蒋介石全部的社会理想。他要建立的,是一个貌似朴素的半法西斯半儒教化社会。他决心从江西开始,把他半生的,从儒教徒、流民、军人到法西斯主义者的复杂阅历和经验,从个人延伸开去,转化为这么一个社会模型。
  这个半法西斯半儒教化社会,也是贺衷寒的理想,是他以全部的心力和手腕,热切和激情,去百折不回地追求的。到此时,他已成为南京事实上的第二号人物,不仅权势,而且声望;不仅声望,而且作为和主张。在不久后的一篇文稿里,他把这个社会实验,称为“新江西模式”。这是一个不久后就被整个中华民国熟悉的词汇。
  但“新江西模式”的主角,不是他。而是康泽。
  
  4、
  
  1933年6月下旬的一天,南京下着微蒙的细雨,长江码头一片泥泞。在夫子庙一带,卖零杂玩意的小贩很晚才出来摆摊,油纸伞三三两两,汽车、人力车零零星星。
  几年了,南京不是一片骚动,就是这样的萧条。……这一天,一个面目贤惠、挺着已经很显眼的肚子的年轻妇人,心里这样感慨着。在码头上,她送一个身材矮胖的青年军人走进了“要员候船室”。
  开往九江的轮船鸣起汽笛了。站立在码头上的妇人,不断地挥舞着手,站在轮船甲板上的那个军人则一动不动、目光深远,说不清楚他是在看着妻子,还是在看她背后迷朦的南京。
  
  这是他们结婚一年多以来常见的别离。此后的十余年,还有更多这样的送行。但几十年了,虽然这样的情景有很多,而且都犹如发黄的相片渐渐模糊。这一天他大致的面容,却一直在妇人的脑海里。
  30年后,妇人陪伴着儿子住在台北的一处普通民居里。这个失去了男主人的住所,简陋而寒素。唯一显示它与平民住宅不同的,是一个火苗不时跃出的壁炉,墙壁上异常显眼的一个蒋介石手书条幅。壁炉和条幅之间,则悬挂着一张大大的相片。相片上的人,佩带有两颗金星的中将肩章。
  正是海峡对峙的肃杀年头。这个冬天,当年在肚子里的那个儿子已经通过秘密渠道,绕道香港前往北京了。……然而,在海的那一头,他还活着吗?活着,那他是不是还在神秘的秦城监狱里?儿子这一去能见得到他吗?
  妇人一阵一阵地咳嗽起来。她是四川人,原本也熟悉潮湿的气候。但自从踏上这个小岛后,她就患上了哮喘。每年秋风刮起的季节,她总要这样的咳嗽。
  一会,电话响起了。妇人慌忙拿起了听筒。
  果然,电话是儿子从香港打来的。在电话的那一头,儿子的声音似乎很伤感、并隐隐地有一些哽咽:“周恩来果然没有失信,我见到他了。母亲,他,他还活着。……但是生活得很不好,身体也很糟糕,恐怕离世不远了。”
  活着,还活着!泪水冲涌上妇人已经略略浑浊的眼睛。儿子又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到。整整15年了啊,整整15年两岸分离、死生契阔的岁月光景。
  这个妇人,名字是朱素怀。她是蓝衣社“四大金刚”之一康泽的妻子。
  儿子的电话挂断后,妇人静静地坐在壁炉边,心神不宁地遐想着。岁月,又一下子回到了1933年6月的那次离别,那张面容。
  那就是30岁时的康泽。
  
  30岁康泽的面容,隐隐地浮现在湮灭的历史、过往的时间里。与怀孕的妻子离别后,轮船经过一天多的航行抵达九江。康泽不顾旅途的劳累,他出示自己的“要员证”,向九江警备司令部借了一部车后,连夜赶赴南昌。
  南昌与南京不同。四五年来,南京一直给人破败、沉重感,但南昌却是一个大兵站、大兵营。南京有深重的腐败痕迹,但南昌却要不时地经历敌兵逼近、全城大震的恐慌。一些住在城里的地主因为收不上老家的租子破产了,一些有钱人远逃了,许多商铺关门了,它处处可见逃难的灾民。南昌天空灰蒙,空气里似乎都有硫磺火药的气息。
  当夜,康泽住在南昌行营的一处客房里。卫士泡上一杯茶后就退出去了,他却不顾旅途劳累,连夜开始阅读一些江西近年的军情民政资料。
  南昌的夜色覆盖了这个矮胖的身躯。但泛白的灯光却照射出他的面容。这一张有点横肉、略失丑陋的脸,显示了他苦寒的出身。但上扬的眉毛和森冷的目光,也衬托出他几分军人的英气。是眉目使这张脸生动起来了。
  这是一个经历苦寒、个性极其要强的人。早在12岁时,作为失去父亲的孤儿,康泽一边帮助母亲,在租赁来的田土里苦挣苦熬,另一边则负责起了全部的家务。他时常在严冬腊月到小溪边洗衣服,手被冻出了一个个口子。但即使在这种境况下,因为先生的卑微资助,他也终于不辍读书。
  这一年春节,他甚至在集市上摆了一个地摊,代人写春联卖字,以这样微薄的收入帮母亲过了一个年。“康家孩子”的懂事、聪明,因此在四乡八里流传着。
  如果说,邓文仪也有过依靠资助、不辍读书的阅历,那么,与邓文仪对家庭的多少轻蔑不同,康泽始终是一个“早当家”的孩子。在早年,他始终以自己单薄的身躯,维护着这个飘零于风雨中的家庭。至于他功成名就之后,他更因孝敬母亲、爱护弟妹,成为南京盛传的“孝悌”典范。
  如果说,在中学毕业前夕,邓文仪曾以出走的方式来抗拒结婚,并终于走进黄埔天地的话,那么康泽则恰恰相反。他父亲在世时,曾依照晚清四川广为流行的“娃娃亲”习俗,为他订下了一门亲事,但到他14岁,因家贫遭逢女方解除婚约。寒门贫户,自然无可抗争,但康泽从此“更加发奋图强”。
  婚约的解除,对康泽一生的性格都有着重大影响。后来他无数次提起此事,一生都以此自我勉励。甚至,在他官居三青团头号首脑、衔至中将的时候,他的日记里还有这样的字样:“穷在闹市无人问,一旦失意,别人就敢轻辱你,过去奉承你的人就会变脸。……官场和乡村,哪里有什么区分!……”
  如同许许多多经历过苦寒的大人物一样,这是一个凡俗、客观、始终不失市井本色的人。早年的贫寒与“懂事”,注定了他不会有贺衷寒那样逼人的理想主义色彩,但他也不会有邓文仪那“蔫辣椒”的性情,不会有丰悌不合群的特点。他辛勤中夹带着狡黠,汗水里透露着聪明,并以此辅助自己善于窥测局势、把握机会的权术本能。
  是这样的形貌,形成了他令人难忘的才能。但才能之外,他的苦寒、“懂事”,一定要出人头地的雄心,也使他有着根深蒂固、市井人物般的性格弱点。几十年后,腾杰谈到他时,一方面不吝言辞地赞誉他“长策略”,是民国和陈立夫并列的两大“组织天才”之一,另一方面,也不无惋惜说他“胸襟不够宽宏”……
  
  腾杰的一句“可惜”,概括了康泽在蓝衣社的面貌。他扎实、刻苦、能干,使革青会、宣传处纪律严明,有声有色;同时,从励志社大会起,他先后染指特训班人事、组织“西南派”小团体,被认为“颇有破坏力”。
  就在这样有誉有毁的形貌里,康泽渐渐崭露头角。如果说,蓝衣社的“联络处”、八宝街时期属于腾杰,接下去的半年属于在武汉反腐中一举成名的邓文仪,而1933年的前半年属于贺衷寒的话,那么,此后的一年时间,轮到的就是康泽。
  康泽一生的前40年有三大成就:蓝衣社庞大宣传系统的缔造;震动民国的“别动队”和“新江西”模式;对三民主义青年团长达7年的控制。在此中承前启后的,就是他的别动队。1933年夏天,从组织别动队入手,康泽步入了自己一生最有成就的这个时期。
  正是别动队使他成为蒋介石最器重的学生之一。3年多以后,宋美龄在西安事变中,把它列为南京政权的三大成就之一;23年以后,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的雄文里,特地把康泽和末代皇帝溥仪当作战犯成功改造的例子。提起他的别动队时,毛泽东说,康泽“并非没有可杀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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