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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谷高烧（6）股东批准新计划老金哭闹董事会

vermeer
[博客]

头衔: 海归中尉
声望: 讲师

加入时间: 2009/02/20
文章: 14

海归分: 6085

标题: 硅谷高烧（6）股东批准新计划老金哭闹董事会 (3513 reads) 时间: 2009-2-23 周一, 08:40

作者：vermeer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今天是星期一。经过一个周末的酝酿，我把新的计划做了出来。台湾人投资一般都相当抠门，所以我们当时连像样的controller也没找，更别提CFO了。财务分析只能是我这个略知几个财务名词的门外汉来应付。不过，新计划不涉及销售和cost，我基本上只要把operating expense算清楚就行了：那无非就是薪水福利、水电差旅等课目。

星期五晚上确认姚铁林的支持后，我周六打电话给公司另外两位董事，召集他们周一下午一点准时开会。

昨晚我一直工作到凌晨2点，终于把PPT全部做完。看到林韵早已睡熟，我就躺在外面沙发上迷糊了几个小时。

此时，我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就一股脑儿地撞了进来。我听到林韵已经在一边唱歌，一边shower了。看来她今天心情不错：上周她刚拿到了realtor的执照。

上小学的女儿揉着眼睛，皱着眉头，穿着小睡裙，摇摇晃晃地下楼来："Daddy，I feel sick."

我猜这可能又是女儿想逃学的招数。不过学校小朋友之间确实也经常把bugs传来传去。所以，我必须严格把关。

我伸手想去摸她的额头："Let me see how sick you are."

"I'm not sick anymore." 见我要摸她的额头，女儿马上改口了。

"Hmm, I guess I have a magic hand." 我蹲下来，笑着对她说。"Let me get you something to eat. Do you like cereal？"

我给女儿一只小碗，倒上半碗Frosted Flakes，再加上牛奶。女儿在餐桌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我给自己也准备了碗cereal和牛奶，就到书房打开电脑，查看邮箱。我昨天给在深圳的唐鑫和宁波的白建平发了邮件，希望他们帮我能联系一下当地的成功企业或投资者，因为我实施新计划的一部分资金可能只能在国内寻找。这两位都是我以前工作中认识的。唐鑫自己有生意，一直说想和我合作做些事情；白建平在宁波一家著名的民营企业负责它的“研究院”工作。

或许国内不太时兴每天看邮件和回邮件。除了垃圾邮件外，只有一份邮件引起了我的兴趣：是一家叫“Wantane”的VC来的。邮件落款是Wantane Capital的partner，Nancy Zhang。她说是从朋友那里得到了我们的executive summary，希望见面谈谈。我在半年前就开始融资，所以发给不少VC我们的overview。现在计划都要彻底改变了，Nancy倒来了。出于礼貌，我给她简短地写了个回件，同意面谈，并请她建议地点和时间。

我把女儿8点一刻准时送到学校，然后就直接去公司。9点钟整，当我走进公司大门时，正碰到姚铁林拿着杯子去厨房倒咖啡。我轻声问：“Tom，老婆搞定了吗？”

“说妥了。不过她说什么时候要见你一面。”

“行啊。我们两家周六去吃早茶，怎么样？我们星期五定地方？”

姚铁林说声“好”就转身进了厨房。

我径直到我办公室。打开电脑，先查一查这个Wantane是怎么回事情。原来它的中文叫“望腾”，是中国大陆来的投资集团。那时候在硅谷几乎没有大陆的资金，台湾倒是不少。我突然茅塞顿开似的：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我何不把新计划整理一下，也投给VC去试试？

这时，老金端着他的茶瓶走进来。我说茶瓶其实是那种装果酱的瓶子，外面套上个尼龙丝的网子，里面泡上茶叶。老金当年是访问学者出来的。他出来不到两个月，真巧遇到六四，就留了下来。他大约1米70左右，瘦瘦的，带个金丝边的眼镜，头发已经半秃，梳成“地方支援中央”的法式。

我还没打招呼，他就气呼呼地说：“Andy啊，Tom说你不让他再查那个软件的bug。你到底想干什么呢？你不会想把我们公司搞垮吗？”

我一早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我压住火气，说道：“老金，Tom那个产品是研发项目，连Alpha都没通过。你拿出去让客户测试，好像Beta似的。本来这样做就不合理。你让Tom花那么多时间在没法解决的技术问题上，我当然觉得不对。再说啦，你主管生产。客户那块儿是市场销售的事情。你现在横插一杠子，你说对不对吧？”

老金“啪”的一下把他的茶瓶重重地摆在我办公桌上。提高了嗓门说：“公司不是你个人的，我也有份的。我认为你管理有问题，我只能这样做。去年你融资时，暗地里到底给自己留了什么好处，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

我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我感觉到外面突然安静下来，还有人小跑的脚步声。我过去把门关上。回身对老金说：“我们工作上的分歧不应该上升到personal attack。你说我给自己留好处，毫无根据。你可以自己去问陈先生和林先生，我什么时候给自己搞过一点儿under table的deal！反正他们吃过午饭就会过来的。”

“他们要过来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说没有暗箱操作吗？你暗地儿让他们过来，这不是暗箱操作是什么？你也太不道德了吧？有你Andy这样口是心非的吗？”

“老金！我是chairman，我有权召集董事开会的。我让他们来是想商议....” 我一急，马上要说漏嘴了。

“商议什么？你也太恶毒了吧。” 老金气得脑袋一歪一歪的。“你想商议搞掉我。这可不是第一次了。看你年纪轻轻，却一肚子坏水。”

“老金，没有人针对你。我请他们来是讨论下一步公司计划。如果陈先生和林先生同意，你可以参加讨论。”

“我不需要你邀请。我也是股东，我本来就有权利参加，我有知情权的！”说完他使劲拉开门，走了出去。但他把茶瓶忘在我桌上了。

老金可能真以为我是要搞掉他。显然他马上开始串通，组织他自己的势力。我看见他几次从我办公室前匆匆而过，还不时地关上他的门打电话。我已经无所谓，因为我只要把研发的几个人抓在手里，其它部门本来就准备全部甩掉的。

中午，我让姚铁林叫上他手下的”一软一硬“两个骨干，一起上小台北的“369”吃饭。软的是一个大陆来的工程师，江西人，复旦毕业的。硬的是一老美，50多岁，动手能力特强。

大家各自点了Lunch Combo。我要了碗海鲜炒马面。

我把新计划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说：“我希望Sony或Toshiba这样的公司能在6到9个月时间内并购我们。我会争取你们的股份马上兑现。他们并购了我们，一定还要留你们继续干活，所以你们今后几年的工作是没问题的。如果我们卖个好价格，你们从股票捞的钱可能会远远超过薪水。所以，这个计划对你们几位都是有利的。”

老美Ron首先表示愿意跟我去中国：“我刚离婚，一个人，很自由。”

江西人Mark：“我应该没问题。我一直想回国。女朋友在Foster City的一家生物公司，她可能有外派机会。”

姚铁林突然问道：“并购后你怎么办？”

我看着他，笑道：“你还真聪明，知道我没用。”

“你咋没用？这主意都是你想出来的。”

我认真地说：“我的主意只要一分钟就想完了，可你们是要实实在在干上两年才能做出东西。所以我觉得我还会再创立新的公司。我本来就是因为无法忍受大公司的环境才出来自己干的，我不可能回去。我是吴清华，只要打不死，就坚决要逃离南霸天的家。”

下午1点刚过，陈先生的Lexus就停在大门外。他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坐在车里打电话。一会儿，林先生的S600也到了。他们两人叽哩咕噜地闽南话夹带着台湾国语，说着笑着就进来了。我把他们迎到大会议室。这时在我们这里intern打工的一个越南裔女孩儿端着咖啡壶、杯子等进来。顿时，陈先生和林先生停止了谈话，眼睛都滴溜溜地盯着她。说实话，越南女孩儿的身材要比我们大陆来的女孩们有曲线得多。等那女孩出去，两个年过50的台湾人几乎同时问：“你从哪里搞来的？”

“她是De Anza College的学生，临时来帮忙的。”

两个台湾人猥琐地说：“叫什么名字？能不能转成permanent的？”

“叫Cindy。” 我心想：妈的。这公司都不是permanent的。

接着两个老台开始交流在大陆泡妞的经验。说他们如何喜欢深圳和上海，KTV里的东北妞多高大，他们如何吃大王蛇后不用伟哥等等。我望着他们，心里骂：他妈的暴发户！

我看他们谈女人好像越谈越来劲，实在忍不住，打断他们说：“两位前辈，我今天请两位来是想讨论一下我的一个新计划。”

他们看着我，疑惑地问：“什么新计划啦？你没寄给我们看过吧？啊。。。。这样不行的啦。你要先寄给我们看啦。”

我因为事先已经预料到他们会这样反映，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没错。我本来是想email给你们两位的。但是我觉得这个计划如果不是当面交流，那么很难正确理解。”

他们很无奈，又不好发作。就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放给我们看。”

我打开投影仪的镜头盖，click了一下PowerPoint的slide show。

我从目前公司的财务困境，讲到我对整个通讯市场的预期，然后提出了我的计划。

“通讯行业，尤其是光通讯行业，即将面临调整。而目前资本市场也好像开始回避我们这样的公司。刚才你们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财务情况不好，订单很多被cancel。这样下去，公司的value会很快消失，出路也会困难。我们在研发的这个“多光谱自动调制解调”的技术，虽然本来是为光通讯研究的，但是我根据以往的经验，可以用到目前许多日本公司和Phillips正在研究的光存储的核心器件上去。请看这张slide，是光存储市场的现状和预测。

根据我的判断，我们的技术目前暂时领先日本人6到9个月。如果我们能快马加鞭，很快做出样机，我相信Sony等公司会有兴趣。到时我们可以找几家公司来bid。他们必定会权衡是自己花钱花时间，还是买我们现成的技术。更重要的是这大半年的竞争先机，要是我，一定会着重考虑。”

我接着又从技术角度分析了我们为什么技术领先，我们怎么才能迎合潜在并购者的口味等等。最后，我提出来具体的操作方案。

“我只要留4个人：Tom，Mark，Ron，还有刚才那个Cindy。然后我在大陆找10个人左右。我估计4到6个月能做出样机，然后就去找买主。”

“你要Cindy干什么？”他们两人好像仅仅对Cindy感兴趣似的。

“我们这里还要发薪水，报税等。另外还有一些行政工作。Cindy反正是part time。正好能帮忙。”

林先生满脸媚笑：“好好，我们开会她还来倒咖啡啦。”

我心想：退一万步，我不会把她给你的！

正在这时，门“嘭”的一声给推开了。老金拿着他那个茶瓶，满脸怒气地跨了进来。我想：他一定是趁我不在，把茶瓶拿回去了。

他瞥见陈、林两位都惊讶地看着他，马上试图掩饰脸上的愤怒。他说：“我不知道几位在讨论党国大事。”我实在想笑：他竟然当着老台的面把“党国”两个字都搬出来了。

老金自个儿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一脸严肃地说：“我感觉公司最近的气氛不正常。啊。有人企图为自己谋利。啊。我希望我们董事会能认真对待这个情况。啊。不要被假象所蒙蔽。啊。这个人利用他的权力，啊，欺压公司广大员工。我是有证据的，啊，有员工想站出来证明的。啊。他借用他虚伪的外表，啊，欺骗还有两位董事。啊。我不请自来，啊，就是要行使一个股东的权利。啊。希望两位能明察秋毫，做出英明决定，结束这个人以权谋私的行为。”

老金拿出国内做大批判的架势，把一连串的罪名加到了“这个人”头上。这个陈先生和林先生可能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有些不知所措。我是越听越窝火。等他说完，我回应道：“老金，你说的都是我吧？既然今天撕破脸皮了，我们就好好谈一下，也是该结账的时候了。” 我感觉陈和林两人对我的新计划好像不反对，所以底气比较足。

“你说我欺压员工，是指你个人，还是外面的20来号人？我怎么欺压你了？我念旧情，把你请进来管生产。可是你的生产管得怎么样？我一直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对你只有姑且纵容之错！”

陈先生出来打圆场：“好了嘛，两位都是朋友。你们大陆不是说安定团结嘛。”

我解释道：“陈先生，我们今天是该把事情讲清楚，这样才好进行下一步的新计划。”

老金满脸惊讶，他一定不清楚我的新计划是什么。

我对老金说：“你说我用什么虚伪的外表来欺骗陈先生和林先生？你低估他们了吧？他们经历多了去了。即使是KTV沉鱼落雁的女孩子也没法多骗他们一块钱。他们来投资我们公司，是为了回报。如果没有回报，他们是坚决不踏进这个门的。”

这时林先生打趣地说：“Cindy在的话还是会踏进来的。”

他的话引起哄堂大笑。连老金也笑出来了。

我马上忍住笑，说道：“老金，我希望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一说这话马上就后悔了。

“谁是小人？谁是小人？啊。你讲清楚。”果然，老金一听这话马上跳起来，委屈得眼泪开始流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下闹僵了。

“我起早贪黑，几乎是每个周末都泡在公司，啊，我......” 我的一句过激的话，让老金把董事会开成了哭诉会。

我使劲放下自尊，对老金道：“刚才我那话说过来，我希望老金你原谅。不过我希望你反省最近的表现。还有你刚才对我的无端指责，说轻了是造谣，说重了是诽谤。”

这时陈先生发话了：“我提个想法：请老金跟着Andy一起来做这个新计划。林先生，你看好不好？”

林先生支吾着：“啊，哦，好。”

我当时简直无法理解：这两个董事以前是怎么挣的钱。后来才清楚，原来这个陈先生就是要拿老金来玩politics，这老家伙毒啊。

我愤愤地说：“这个计划没法做了。”

“哎呀，老金负责制造的移转嘛，卖公司也是需要的啊。老金，你跟Andy做，就管制造好啦。”陈先生好像下命令似说。

我知道多说无益，已经非常灰心丧气了。心想：干完这家公司，我再也不找台湾人要投资了！

老金终于还是被留下，跟我们4个一起实施新的计划。但老金在不久以后又掀起了更大的风波。

我浑身疲惫地回到家，放下电脑包就瘫倒在沙发里。林韵见状，走过来关切地说：“怎么了？你脸色很不好。病了没有？”

“没有。” 我拖长了声音说。

“是和老金又闹了？” 她早听说我抱怨老金过份。

“我没闹，他哭闹。” 我有气无力地说。

“唉，你们这种公司真也搞不好了。受这样的窝囊气，你还做什么？你全都是为了他们好，人家有不领情。扔给他们台湾人去管好啦。”林韵打抱不平地评论道。

“妇人之见啊。万事开头难。这是我第一家公司，是我今后发展的敲门砖。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必先什么来着？啊呀，我肚子饿坏了，吃饭再说。”我实在不想去多考虑了。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我实施这个短线计划，然后脱手离开，我至少在公司里还有接近40%的股份。小不忍，则乱大谋也。

作者：vermeer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上一次由vermeer于2009-2-23 周一, 10:30修改，总共修改了9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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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小声地嘟囔一句，问问都不行么。。。 -- 勤劳 - (0 Byte) 2009-2-23 周一, 11:08 (330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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