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网首页   海归宣言   导航   博客   广告位价格  
海归论坛首页 会员列表 
收 藏 夹 
论坛帮助 
登录 | 登录并检查站内短信 | 个人设置 论坛首页 |  排行榜  |  在线私聊 |  专题 | 版规 | 搜索  | RSS  | 注册 | 活动日历
主题: 九哥《父子琴》19,亲人的爱
回复主题   printer-friendly view    海归论坛首页 -> 海归商务           焦点讨论 | 精华区 | 嘉宾沙龙 | 白领丽人沙龙
  阅读上一个主题 :: 阅读下一个主题
作者 九哥《父子琴》19,亲人的爱   
九哥
[博客]
[个人文集]




头衔: 海归少将

头衔: 海归少将
声望: 博导
性别: 性别:男年龄: -862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1277
来自: 日本
海归分: 237550





文章标题: 九哥《父子琴》19,亲人的爱 (4618 reads)      时间: 2008-12-29 周一, 05:18
  

作者:九哥海归商务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十九:第二次回国

(决定再次回国)

不久我又收到玫妹的回信∶“你父亲病危,这一次是真的。”

得知父亲需要再次动手续,我立刻决定放弃参加挪威的5月音乐节(5月音乐节是一年中挣钱的最好季节),回国看望父亲。这一回,我没有带琴,只带足了钱和与家人一起共度难关的心情。

在第二次回家乡的飞机上,听着飞机发动机的轰隆声,我突然想起我多年前第一次出国时我想的那段话“我是个提琴家,我是好人,我赢了!”那么今天这句话该怎么讲呢:“我已经不是个提琴家了,我不是个好人。我输了!”但是,我想着想着,又觉得决不应该认为自己是个“输家”。因为,我所输掉的“小提琴家”,就等于是输掉了我的手铐,我变得自由,自由地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看书写作,旅游交友,学会抛弃虚荣和建立友谊,享受人生。真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是个大赢家。哎,算了,爱怎么说怎么说,只要心里舒服就行了。有时候,阿Q精神是十分伟大和实用的。

在飞机上吃过饭,我打了个哈欠,想睡一觉,但怎么也睡不觉。心里总想着那个“输”字。慢慢,我好像悟出来,这么些年来,其实我仅仅只是在表面上跟父亲争高低,而隐藏在我心灵深处的需要,是想赢得父亲和全家人的尊敬。说到底我还是输不起,只有“赢”才符合我老九的天性。

(抵达长沙的头一件事)

飞机抵达长沙,我拖着行李一跑出机场,一如既往就看见郭兄和玫妹。不用问,哥哥和胖姐肯定在忙父亲的事情,要不然一定会来接我的。

“直奔高干病房。”我对郭兄说,好像他开的是出租车一样。

“你怎么知道你爸爸在高干病房?”玫妹问。

“什么?我父亲已经在高干病房了?他怎么进去的?”我惊讶地问。

“你不知道你爸爸在高干病房,为什么说‘直奔高干病房’呢?”玫妹笑了半下,又收敛起来,可能是感觉到与气氛不对。

“我是想去找刘院长开后门。”我坦白地说。

“用的着你去找刘院长。刘院长经常派人打电话询问你父亲的病情,这次复发,早早就把你父亲接了进去。”玫妹告诉我。

“这就奇怪了,刘院长坚持原则是有名的铁板一块,这一回怎么会……”
没等我说完,玫妹用带点醋味的眼光止住了我:“还不是因为你把他媳妇马小毛弄到日本去了。”

“什么?马小毛到日本去了?”我更加惊奇了。

“不是到日本去了,而是就要到日本去了。这事儿谁都知道是你搞的,你还想瞒谁?”

玫妹的话音刚落,郭兄开着他的新车,紧接着插了句嘴:“刘院长和你那叫‘互相帮助’。再说啦,刘院长很快就要下去了。如今干部权力不用,过期作废。”

既然父亲已经住进高干病房,暂时就用不着立刻去找刘院长了,但应该赶快找到马小毛问问情况。我边想,用商量的口气说:“郭兄,那我们不去医院,还是先住下来再说吧。”

“那还不随你的便,去哪家酒店?”郭兄问。

“要不还是先去哥哥家,看看哥哥怎么安排。”我说。

“你哥哥还能怎么安排,还不又是委屈你去他的招待所。你这样珍奇的贵宾,怎么可以……”郭兄还要继续打趣下去。

“哥哥不是买了房子吗?”我问。你说说,我怎么可能忘记上次留钱给他买房子的事情呢?

一提到房子,郭兄突然停电,再也不出声了。我正觉得奇怪,玫妹开口了:“我本来就是想让你先去哥哥家,我钥匙都拿好了。”

郭兄的车一进哥哥工作和居住的湖南医科大学,郭兄就问:“是先去看你妈妈还是先去你哥哥的新家。”

“怎么?母亲没有跟哥哥一起住?”我顿时有一种被玩弄了的感觉?不是吗?当初拿钱给哥哥买房子不是说为父亲母亲方便吗?

“你哥哥的房子买在四楼,不是他要买在四楼,而是摸团子摸在四楼,就是多出钱想跟人换都换不到,因为住一楼好处很多,太多了:有的在自己家里开店,打开窗子就可以做生意;有的开后园养鸡种菜;有的甚至在自己家里挖地下室。”听玫妹说着,我便想起哥哥原来住在那旧房子的一楼,的确在后园养过几只以生蛋为功能的母鸡。

“住四楼叫你父母每天怎么爬?好在你哥哥原来的旧房子暂时还没有拆,所以向学院租了下来让你父母继续住着。”玫妹解释完毕。

原来如此,那还差不多。我正犹豫是“先去看母亲还是先去哥哥的新家”?老实说,我还真不想一个人单独去看母亲。去了,说什么好呢?但不去看从情理上又有些说不过去,尤其是当外人主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猜到了我的心思,玫妹帮我决定到:“只能先去他哥哥家,他妈在医院陪他爸啦。”

谢谢玫妹!

(国人的新居---被垃圾环绕的宫殿)

到了哥哥新楼下,沿楼所有的空地都停满了私家小汽车,楼的每一个单元都有一扇巨大的铁门。玫妹用钥匙打开铁门,迎接我们的便是摆满走道的自行车。侧着身子走到楼梯口,又被各式各样的垃圾烟头浓痰夹道欢迎。我觉得那景象,说“新楼”很有些是对中国文字的歪曲。向每一家门口的垃圾桶鞠躬问好后,终于来到哥哥的四楼。玫妹打开门,我一脚跨进去,便立刻被玫妹挡住:“换鞋”。灯一亮,我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

哥哥的家,可谓鸟枪换炮:巨大的客厅用大理石铺成,光滑油亮得就像溜冰场,巨大的真皮沙发,全新的家具,豪华的吊灯……

“就是这样花老子的钱的……”我脱口而出。

但经玫妹一介绍,才知道原来哥哥家是属于最最朴实的阶层。如今中国中产阶级以上的家庭,只要跨过垃圾堆一步走进去,要多豪华有多豪华,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立刻给医院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只能是胖姐。不出玫妹所料,母亲果然在父亲那里。胖姐说:“今天太晚,父亲已经休息了,还是明天再来吧。再说,丹九一路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回来。”

先不用去看父亲,我正好可以抽时间去找小毛,好问问她有关父亲病房的事情,看能否住得长久?还看是否有什么新条件?当然不会忘记提醒她我介绍给她的那两个一胖一瘦的挪威人,她是决定“吃肥肉还是啃骨头?”

看了看玫妹,觉得她好像在等我的意思。是呀,过去只要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我都是要脱她的衣服的。可今天,我看着她的衣服,很一般的衣服,不但没有脱,反而说了句:“你这件衣服,恩、很有点味道。”

这本来很普通的恭维女人的话,却让玫妹大吃一惊,瞪大着眼睛半笑着脸望着我。

“怎么?我说错话了吗?”我问。

“没有,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玫妹看上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话怎么讲?”我问。

“怎么讲?这么多年,你劳神看过我的衣服吗?你不记得有一回我穿了件新式衣服问你好看不,你是怎么回答的吗?”玫妹从高兴转为委屈。

“哦,我记得,我记得。”其实我根本就不记得。玫妹什么时候穿过新式衣服?

“你说‘我又不跟你的衣服睡觉’。”玫妹的眼泪终于滚了出来。

我不记得我讲过那样的话,就像我不记得玫妹流过眼泪一样。没想到,一句普通恭维女人的话,会使得玫妹变得如此情绪。我赶紧敷衍了一下,把她一个人留在哥哥家准备晚饭,自己跑去图书馆找马小毛去了。

(马小毛没忘陈笛子)

马小毛说她其实早就想去日本,一直在办手续,找我去挪威,是给自己多找一条出路。出了大火事件,她去日本自然就被传说成是我的本事。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去否定。

“谢谢你,又帮了我父亲的忙。”我说。

“帮忙归帮忙,就是不知道照这样下去你父亲还能在高干病房呆多久?”马小毛说。

“什么意思?”我一紧张,以为马小毛真的要提新条件了。

“你没听你哥哥说吗?你父亲的单位经常拖欠医药治疗费。害得刘爸爸老来问我。”

“什么?我父亲虽不够高干,但至少是个离休干部呀!国家对离休干部不是有政策吗?怎么可以拖欠……”我非常吃惊和疑惑。

“正因为有问题,国家才要制定政策。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离休干部的权益得不到保障又不是你父亲一个人的事情。你刚回来,国内的事情讲不清楚,你再多呆几天就知道了。”马小毛说完做出要结束这次谈话的样子,神情里充满着一句话:“你欠了我的。”

“怎样才能还你的情呢?”我问

“如果以后有机会,顺便帮陈笛子一把就是了。”小毛露出了良心和真情。

“陈笛子不是在新疆扎根了吗?”我记得小毛这样告诉过我。

“别取笑他,现在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了。”

经小毛一解说,我才知道,陈笛子因身体垮掉回到了长沙,几次和新疆建设兵团的其他战友去北京要求给他们干部待遇。但每次都被抓了回来。现在他以在马路边卖烧羊肉串为生。

(股票与家庭)

回到哥哥家里,玫妹和胖姐已经把饭菜准备好,只是哥哥还没有回来。我自然要问起父亲的病情。胖姐摇摇头,半天没有说话。还是玫妹告诉我:“医生说只能维持,要痊愈恐怕很难。”

我知道了,玫妹信里说:“你父亲病危,这一次是真的”是真的。父亲的病,没有什么希望了,所谓“维持”就是熬一天算一天。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多问的。胖姐为了缓和气氛,打开了电视机。电视里在放着日本的电视节目,奇怪的是那主持人在日本电视里已经很老,正在走向退休,而在中国电视里还是个年轻人。再看看节目里其他人的穿着打扮,我明白了,那是日本几十年前制作的老节目。老实说,在日本我是很少认真看日本的电视节目的,但等哥哥闲着也是闲着,便边吃零食边看,正觉得有点好玩,哥哥回来了。

哥哥一进屋,跟我匆匆打了个招呼,立刻抢走电视遥控换了个台看股票。“怎么又…跌了!”哥哥情绪大坏。

虽然我不太懂股票,但也从网上读到一些文章,说中国的股票市场受人为控制,是一小部分人从一大部分人手里骗钱的手段和工具。中国的股民,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要吃亏的。简单而形象地说,中国的股市,就是挖了个金色的坑,让人自愿争着往里跳。

我越是侃侃而谈,哥哥的脸就越是变色,从白到红,从红到青,再从青转白。我当时没有太注意,因为我不认为股票与哥哥有什么关系。只奇怪为什么我在讲股票的时候,玫妹不断打岔,胖姐不断叫吃菜。更奇怪的是,刚吃过饭,平时夜猫子的哥哥,却突然觉得很困,说想早点睡觉。我牛皮吹得正来劲,多么扫兴!

“那你就先去睡吧,我们继续聊”。我对哥哥说。

“我们在这里聊,叫大哥怎么睡?”胖姐虽已经媳妇了十几年,但仍不改称丈夫为“大哥”。这称谓,是从她与父亲结拜父女关系开始的。

我这才注意了一下哥哥的房子:大客厅与两间卧室连着,侧面就是厨房卫生间。两间卧室当然是哥哥嫂嫂一间,侄儿一间。也就是说,自然没有我的份。

“那我还是和玫妹,不,我是说我还是一个人去住招待所吧。”我说。

“恩……”哥哥的话音未落,胖姐抢着说到:“那怎么行,过去是没有房子,不好意思留你住,现在有房子了,怎么还能让你住到外面去呢?”

而我,其实一开始就打算住哥哥家,因为我的家庭观改变了还不够,要让大家明显看到我的表现才有意义,你说对不对。我再看了看,自作自画地决定:“那我睡侄儿的房间就行。”

“那你侄儿睡哪里?”玫妹笑了起来。

“睡客厅呀,小孩子怕什么?”我话音刚落,哥哥嫂嫂异口同声:“不行不行,儿子白天学习很紧张,晚上还要复习功课,不睡好不行,所以还是听我们的安排,你(指九哥)睡主卧室,我们两睡客厅。”

经过一番热烈的争论,在我反复强调客厅离厕所最近,对我很重要以后,大家终于统一了意见,让我担任客厅的临时厅长。

哥哥先去睡了。张着嘴巴听我吹牛的侄儿也极不情愿地被他母亲逼去睡觉了。玫妹也借故说时间不早,先告辞了。客厅里剩下的只有我和胖姐。那还有什么牛好吹的。“你也去睡吧,我再看会儿电视。”奇怪胖姐没有走,吞吞吐吐讲起哥哥炒股失利的经过来。

原来我上次留给哥哥的钱,哥哥根本就没有用来买房子。因为我给的是支票,从银行兑现需要一段时间,而当时房子出售,不抢先就没有了。加上弟弟给弟媳妇反复做工作,说既然我拿出了姿态,他们也决不能示弱。还有哥哥也认为我的钱能不动最好就不要动,万一我在外面出点什么事情,也不会措手无策。结果大家一商量,决定用弟弟家的钱买房子。等我的钱兑现好,先存起来,万不得已不动。

但事情并不像计划的那样如意算盘。不久,哥哥的铁朋友郭兄开始加入到祖国新兴起的庞大的炒股大军,与哥哥见面一开口就是“又赢了多少多少。”那是一种谁都难以抵挡的诱惑。在思想反复斗争后,哥哥决定试一试,心想反正只会赢,赢了钱把本给我存起来,用利再投资就是。开始小心翼翼投了进去1000美金,果然在很短的时期内赢利200美金。哥哥一兴奋,5万美金一齐丢了进去。结果股市大跌,时时跌,天天跌,年年跌。到我侃侃而谈股市的那一天,我给哥哥的钱已经输掉了一半。

睡在客厅的沙发床上,我觉得到处都是刺,迟迟不能入睡,心里想着哥哥买股票的事情,越想越心痛:“怎么我辛辛苦苦挣的钱,为那钱我吃尽苦头,放弃去美国深造,甚至为此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他却轻轻松松拿去玩赌博。”中国的股市,不是赌博是什么?我盖上被子觉得热,掀开被子觉得冷,怎么睡怎么难受。想着想着,从心痛转为愤怒:“哥哥,这个作为世界上我最最信任的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事先不跟我商量,瞒着我去做呢?!”我又情绪起来,顿时觉得这个世界上谁也靠不住。再仔细想想,也不是谁也靠不住,即使连哥哥都靠不住,那也还剩下一个人靠得住---玫妹。对了,玫妹为什么还不嫁人?莫非……!!!
朦胧胧,随着老式黑白电影的色调和情绪,我来到一个古老的欧洲小镇。往前走,一拐弯,进了一栋老木楼,不是我在贝尔根市买的那栋老木房子,而是另一栋老木楼。我十分熟悉地进了门随着木梯上了二楼。二楼有我的父母和几个兄弟姐妹,大家都长着西洋人的脸。我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也长着张西洋人的脸。“奇怪,我的脸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了?”我问家里人,大家却都更奇怪地看着我,问我:“你的脸怎么变得像个亚洲人了?”

明显,我是在做梦。可梦里的那个欧洲小镇,那栋老木楼,家里的那些成员,是我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那么,那些信息是如何储存在我的大脑里的呢?这时,安娜来了,告诉我:“那是你前世的人生,准确地说是你前世的灵魂依附的那个肉体的人生。人的肉体只能活一次,但人的灵魂在依附的肉体失去生命力的瞬间离开那肉体,等待下一个生命诞生时再依附上去,开始新的人生。用中国人的话来说,那叫‘灵魂投胎’。每一个生命的诞生,每一个家庭的组成,都是上帝的安排,用俗话说就是一种缘分。所以说,缘分并非偶然,而是上帝赐与我们的,如果不珍惜,死了灵魂就会下地狱,也就是说灵魂会被上帝关起来,大概就像人间犯罪坐牢……”我觉得自己的肉体迅速往下坠落,“啪”掉入了十七层地狱,又冷又痛。

我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从沙发床上滚到了大理石的地上,那能不冷不痛吗?

在我继续我的故事之前,我想问问各位:“你也有过在梦里见到你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人物地点和事件吗?如果有,你考虑过那些信息是如何储存在你大脑里的吗?还有,你也有过梦里做梦的经验吗?所谓“梦里做梦”,就是一边做梦,一边自己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而是一个梦,当强迫自己从那个梦里苏醒过来,却继续着另一个梦。”

我打开哥哥客厅里的灯,真的就近上了趟厕所。坐在马桶上发了阵呆,回忆着刚才的梦。是呀,每一个生命的诞生,每一个家庭的组成,都是上帝的安排,都是一种缘分。既然如此,难道不应该珍惜?再说,如果不珍惜,死了灵魂真的要下地狱的话?!……是呀,缘分重要,跟缘分比起来,股票算什么?股票不就是些纸张吗?而现在,连纸张都不用了,只是电脑里的一些数据。电脑一关,什么都没有了。

从肚子里没憋出什么货色,我仍习惯性地消费了几张手纸。从厕所里出来,发现哥哥已经坐在客厅。我这才后悔马桶可能坐得太久,忙说:“不好意思,让你受憋了。”

“我不是在等厕所。”哥哥说。

“那你深更半夜爬起来干什么?哦,是怕我掉进马桶了。”我故作幽默地。

可哥哥一点笑意也没有。僵持了片刻,我觉得时间空气都开始凝固,再不出点声,我就要窒息了。不行,我得努力找个笑话:“我说……”


哥哥也突然开口,听到我的声音,又立刻停下:“那你先说。怎么说我都听着,都说出来心情可能会好一些。”

“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忘了。还是你先说吧。”我推辞到。

“那好。”哥哥嘘了口气,鼓足勇气:“股票的事情,我知道……但是,你放心,我不会用你一分钱,到时候会如实都还给你的。”

“你以为我在乎那几个钱吗?”我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心痛与愤怒,那暴露出我其实是很在乎那几个钱的。但话音刚落,我又意识到我应该积极表现“家庭至上”的姿态,于是马上改口到:“钱固然重要,但又有什么比我们兄弟关系更重要呢?”说完,我觉得有点肉麻。在现实生活中,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太带感情的话虽然出自真心,但讲出来听就难过了。“算了算了,丢了钱还要吵醒我的瞌睡,去睡吧,以后不要提炒股的事情,听了就烦躁。”我一被子把头蒙上:“关灯,麻烦你。”

听到灯被关掉的声音,接着是哥哥卧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我刚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又听见哥哥卧室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哥哥很小却很诚意的声音:“对不起。”我赶紧大声打起猪婆鼾来。突然,我感到全身发热,一直热到心窝里。

那以后,我只字不提股票的事情,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虽然时不时有些委屈。说也是,哥哥炒股我买单,还得我装高姿态!

第二天早上,哥哥嫂嫂早早就起来了,但我仍装着要睡懒觉。吃早饭时,我拿出了带回来给父亲治病的钱,说:“父亲单位拖欠医药治疗费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个,拿去用吧。”说着,我要把钱交给哥哥。我那样做,当然是要表示我确认哥哥作为一家之主的地位,以及我没有改变对他的信任。哥哥当然不敢再接我的钱,而建议我直接交给父亲。我理解哥哥的处境,再说那也是一次在父亲面前表现的机会,最后的机会。

“那马上去医院吧。”我提议到。

“上午我们都要上班,还是下午一起去吧”嫂嫂说。

“那医院谁在照顾?”我问。

“有妈妈呀。”从胖姐的语气,我似乎感觉到她对父亲态度的降温。不过,即使真的降点温,也不奇怪,俗话说:“久病无孝子。”那么许多年,胖姐一个青中年女人,用那么多的时间精力体力疲惫在一个注定要消失的老人身上,多么难得!

胖姐没有注意我在想事情,接着安排到:“下午弟弟会来。医院病床太硬,我在院食堂借了辆板车,和弟弟一起去买床海绵床垫给爸爸。下午我和弟弟先去买床垫,买好了我打电话叫你,我们一起去医院。”

(头一回和玫妹“make love做爱”)

哥哥家里只留下我一个人,闲得无聊,便打开电脑。说起来,电脑真是个泡时间的好东东。只要一连网,就是个无穷大的世界;或者电脑哪里出点小毛病,也随便就能耗上你好几个半天。网一打开,Messenger就显示玫妹在线上。

“喂,我是九哥,是你吗?”

“4d4d。”对方回答到。

“你在干什么?要是没事,一起出去玩好吗?”

“!!!???”对方回答到。

“出去看电影怎么样?”刚把字打上网,我又觉得这孩儿时骗女孩子的那一套实在过时。

“hhh,886。”

我猜出886是湖南话的“拜拜喽”,但那个hhh何解?是“哈哈哈”、还是“好好好”、还是日本人的意思“操操操”?

等见到玫妹一问,结果都不是。玫妹说她那hhh是“哼哼哼”。追问她为什么要“哼哼哼”,她解释说多年前她曾约过我出去看电影,而我却回答说:“看电影?那多浪费时间,不如关在家里脱光看你。”所以说她那个“哼哼哼”是对多年后我邀她出去看电影的意外和不信。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坚持要带她出去逛逛。于是,我带上信用卡和足够的人民币,随着玫妹去了长沙市中心日本人开的商店“平和堂”。我见到化装品问她要不要?见到手表首饰问她要不要?见到时装皮鞋问她要不要?甚至见到打折的日本进口洗衣粉也问她要不要。玫妹虽看上去很高兴,但结果什么都没要,只是我每问她一次她都要把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一摸。我开始以为我额头上脏,找个镜子照了照,没什么。然后又以为是她笑我秃顶了,再找个镜子照照,稀稀拉拉还有几根毛呀。最后我终于忍不住问她摸我的额头到底有什么奥妙?你猜她怎么回答?“因为怀疑你今天有病,摸摸你烧到什么程度!”

兜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买。我只好提议:“那找个地方吃中饭吧。”

“我借了套房子,可以烧饭。”玫妹的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一出租车到了她借的地方。那是一间平房,是她一位亲戚的。那亲戚买了新房子搬走了,却留下些不要了的旧家具旧锅碗瓢盆,大概是表示仍然住在那,等开发商来拆迁时要个好价。玫妹为那亲戚做义务劳动,时而来看看。久之,不自觉地把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搬进去,竟把那变成了个小别墅。

玫妹很快烧了几个菜,其中非洲鲫鱼汤很鲜很鲜,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好吃。吃过饭,玫妹只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并没有立即清洗。拿起张板凳坐在我的面前,像以往一样在等着我的下一个动作。见我迟迟没有动作,她站起来,朝洗碗处走去,边走又问了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还没有孩子?”

“你要提这事儿,我还真想好好聊聊了。你别走开,过来过来。”于是,我终于吐出了隐藏在深处的心病:那便是因为我与父亲的关系恶劣,怕自己成为父亲后,也跟自己的孩子那样。正因为如此,我过去交的女朋友一旦要跟我认真,提出结婚生孩子的事情,我就撤退。这便是我多年来一个女朋友接一个女朋友地换的原因。“你例外。”我说完又多讲了三个字。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可以和你那些女朋友……。”玫妹的嘴咧开一条缝,淡淡地笑了笑,但那笑里含着似乎有点被轻视了而委屈不服的样子。

看着玫妹,那个曾跟我家共厨房的小女孩子,那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一起成熟,还可能一起变老的女人,我觉得是做检讨的时机了:“玫妹,对不起,这些年来,我让你失去了许多。”

“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也就谈不上失去。”玫妹的回答,好像排练过似的。

“我是说这些年来,我给你的人生带来了许多灾难。”我加重诚意说。

“我对人生从来就没有过期待,所以也就谈不上灾难。”从玫妹利落的回答看,她对我这一套应该早有准备。

“玫妹,老实告诉我,你爱我吗?”我终于鼓足勇气。

“我不知道怎样才叫爱?我只知道自我头一次被你脱了,在你的面前就变得毫无条件。”顷刻,玫妹变得羞涩起来,语言也变得含糊不清,但意思我还是听明白了。她是说不希望我再问她“爱、不爱”之类的问题。无论如何,她都会在她的能力和体力范围内满足我的一切需要。

我不能再听下去,只能把玫妹拉过来,紧紧、紧紧地抱住。

这一回,我和玫妹不是“操”,不是“H”不是“f u c k”,而是名副其实彻头彻尾的“make love 做爱”。我一直看着玫妹的眼睛,玫妹也始终对视着我。我们尽情地享受着爱,比一般的爱更深沉更朴实更单纯更赤裸的爱。

“我要来了。”我警告玫妹。

“你来吧!”玫妹紧紧抱住我的臀部(就是屁股)。

“不行了,我真的要出来了。”与以往不同,这一回,我用力想从她那里抽出来。

“来吧来吧!!!”玫妹更加拼命抱住我的臀部。

“啊、啊、啊----------,啊、啊啊,哈---。”我又一如既往全冲了进去。

等清醒过来,帮玫妹象征性地理了理头发,我担心地问:“你不怕,那个?”

“哪个?”玫妹显的异常随便。

“怀孕?”我终于把担心吐了出来,并奇怪过去怎么没有担心过。

“不怕。”玫妹仍回答得很轻松。

“为什么?”我追问。

“习惯了。”玫妹笑了笑,又立刻皱起眉头。

“什么叫‘习惯了’?”我紧张起来。

看着我那副样子,玫妹舒张开她紧皱得眉头,显得有些享受。不过那只是片刻的流露,随之,她用安慰的语气对我说:“没事没事,我是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看我还在沉思着什么,玫妹推了我一把,强调到:“放心吧,我有办法的。”

我看着她,看着她,终于忍不住说出憋了多年的赞美词:“玫妹,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傻。我的意思是……”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我傻,不是有点傻,是很傻很傻,不但傻,还丑小鸭。”说着玫妹对我做了个很傻很傻的鬼脸,然后诙谐地:“记得雷锋日记吗?‘只要能为你服务,我就愿意做这样的傻子’。”

我们那个年代的人,谁不知道雷锋“为人民服务,愿做人民的傻子”的名言呢?如果雷锋事迹是真的,他之所以愿意傻,是他那“愿做人民的傻子”的里面蕴藏着对人民深深的爱。那玫妹“愿做九哥的傻子”里面,蕴藏着的是深深的什么呢?我盯着那“很傻很傻的丑小鸭”,竟而觉得她聪明漂亮起来。



PS:这次广州留交会拍了一些照片。等整理出来后贴出来和大家分享。


作者:九哥海归商务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上一次由九哥于2009-4-22 周三, 16:10修改,总共修改了1次





相关主题
九哥《父子琴》23,尾声 海归主坛 2009-1-08 周四, 08:11
九哥《父子琴》18,人生道路的转折 海归主坛 2008-12-23 周二, 12:21
九哥《父子琴》17,第一次回国 海归主坛 2008-12-16 周二, 18:11
九哥《父子琴》16,重逢江浪沙与小琳 海归主坛 2008-12-03 周三, 20:55
九哥《父子琴》15,父亲过去的部分真相 海归主坛 2008-12-01 周一, 17:32
九哥《父子琴》11,Dream Come True成为湖南第一提琴手 海归主坛 2008-11-18 周二, 09:05
九哥《父子琴》22、大结局 海归主坛 2009-1-03 周六, 21:28
九哥《父子琴》14、中国提琴之惨状(教授街头卖艺) 海归主坛 2008-11-26 周三, 19:42

返回顶端
阅读会员资料 九哥离线  发送站内短信 发送电子邮件 浏览发表者的主页 Skype帐号
显示文章:     
回复主题   printer-friendly view    海归论坛首页 -> 海归商务           焦点讨论 | 精华区 | 嘉宾沙龙 | 白领丽人沙龙 所有的时间均为 北京时间


 
论坛转跳:   
不能在本论坛发表新主题, 不能回复主题, 不能编辑自己的文章, 不能删除自己的文章, 不能发表投票, 您 不可以 发表活动帖子在本论坛, 不能添加附件不能下载文件, 
   热门标签 更多...
   论坛精华荟萃 更多...
   博客热门文章 更多...


海归网二次开发,based on phpbb
Copyright © 2005-2024 Haiguinet.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