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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旅行家》  -- 突然的停职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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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旅行家》  -- 突然的停职续   
woaihua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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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旅行家》  -- 突然的停职续 (1697 reads)      时间: 2004-7-21 周三, 12:05      

作者:游客海归商务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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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thout permittion from author will cause serious legal iss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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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家》
Traveler


Life is a journey, everyone just a tourist, those who have seen the best scene, could be titled as traveler, I am glad to be a traveler.



家宁犹豫片刻,他知道是苗苗打来的,他本想编个理由,他不想让苗苗难过,但知道停职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他瞒不住。

苗苗那端诧异的问到:“你怎么不去上班?”
我被停职了,家宁尽可能和缓的照实说。

“原因嘛,可能是老板觉得我迟到次数太多吧。”家宁干笑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妥。
“没意思,现在还拿自己开玩笑。”苗苗的声音中带着焦急的轻蔑。
“我真的不知道”。家宁把早上的原委简单描述了几句,他说完,听到电话那端没有声音,
“苗苗?”
“这太可怕了。你觉得到底是什么原因?哪怕是你觉得最冠冕堂皇的一个。”
“任何事。从迟到到消极对待部门合并,到把公司的打印纸带回家。”
“你跟没说一样,这种对待公司业务变化的消极,世界上又不是今天才有的。公司的决定永远只是少数人做的。因为这个裁人他们不怕吃官司吗?这么大的公司应该知道还有离职官司这种事吧。你们HR不会不事先警告老板的。”

“对呀,我现在也不知道。真的,也许……那也许因为给猎头的信的事。”

这本是家宁当初赌气做得极私人的决定,但现在他觉得应该冷静对待。
“前两天,一个猎头给我打电话介绍一个senior的职位给我。我拒绝了,后来又打来电话让我推荐别人。我当时觉得那小姑娘让客户逼昏了头,想帮她个忙。但是我也忙昏头了,就随便答应把Sam和贤光介绍了。”

“那小姑娘关你屁事!”
“说实话,Sam和贤光是怎么工作的我也看见了。”
“我明白了,你打算怎么解释?既然还没决定,你应该还有机会申辩。”
“当然,说实话,我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工作。”家宁痛苦的皱着眉。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你真觉得自己挺英雄吗!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两码事吗?”苗苗的声音变得哽咽,话说不下去了。

家宁的手变得有点抖,他摒住呼吸轻声说:“我自己做的,我会给公司解释。”
“你怎么解释?……如果要解释,问问自己的心,但真的别太倔。现在什么都别说,写完email,给我发一份。回头再说,我要开会了。”

家宁挂了机,拿着忙音的电话刚要轻轻的吻了一下,铃声又响起,他赶忙按下键。

“如果他们真的举起刀,我养你。开完会我就给英国商会打电话,看最近英国公司有什么职位。”苗苗的一字一句地宣布决定,突然之间变成了007女郎。

家宁站在那里,他觉得命运这东西不会白白让一个旅行者摔个跟头,总会有所报偿,它不一定会让绊倒你的那块石头碎裂,但跌倒后却豁然发现另一处风景。


晚上到了下班时间,Stanley依然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办公隔间里。他继续看着各部门当天cc给他的邮件,飞快地写着自己的批示或鼓励。电话一直没有响。晚上9:00点钟,他像往常一样把办公桌收拾整齐。看着写字楼灯火阑珊的窗外,快步走向电梯。


乔治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把中介的事陈述在email里,他把中介后来打来的电话,由两次说成了三次,他说的很笼统。而自己当时又实在因为emergent project 忙得昏了头,不想再被职业素养不高的新人反复纠缠,所以才不假思索的犯下了这个傻错误。他没有提到推荐的具体人。他知道这值得冒一次险,他对HR的判断力保有最后的信心。即便这不是真正的原因,至少在名单上还有另一次纠正的机会。

家宁不知道是否真的应该把自己的事对苗苗保持这样的透明,他想了想,任性的发了出去,抄送Stanley,Patrick和人事部门的主管。

他看了看表,下午3:45。自己应该为他们保留一段思考和作决定的时间。家宁有些开始担心。毕竟不论Stanley现在可以用任何借口让自己离开。随然几个月来,自己和team的其他人一样,以沉默回应部门重组的决定,但就这件事与上司的的分歧大家都心照不宣,自己一直以来对自己team里项目的兢兢业业就是最好的分歧证明。这是一道难解的单项选择题。

公寓里,方家宁静静地靠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深陷在厚厚的靠垫中。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什么时候在“weekday”的下午,安静得呆在家里享受一个人的时光,他试图从过去的经历中寻找类似的感觉来平衡自己现在的心境。

他想到两年前自己在唐人街的中餐外卖店因为干得不够熟练,被香港老板炒了。但那毕竟不是自己未来的职业梦想,充其量不过是一次不成功的家务劳动,而这两天的事才真正触及了自己的职业灵魂,他试图搞清自己为什么担心离开公司。为了实现自己的IT职业梦想?为了不辜负一位令人尊敬的上司和师长?或者为了身边和自己在同一条蜿蜒的道路上旅行的同事?

家宁索性打开电视,点上了一只烟,电视里开始播放广告,他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仅仅还是为了自己每月能按时付房租,或者满足自己的小嗜好。如果仅仅为了这些,他可以找份更轻闲的工作。想到这里,他的心绪平静了一些。至少,现在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把电脑里的简历补充完整了,想到这里,他笑了笑,就算Stanley明天打电话允许他回去,自己还要找借口再拖一拖呢。

晚上,家宁又一个人去了茂名南路的Windows酒吧。两天没上班,一看见Windows的招牌,就觉得亲切。他忽然明白,这原来就是取了Windows98的含义。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稀里糊涂喜欢来这里,但细一打量他觉得这里的窗户确实蛮好看。

酒吧里放着轻松的音乐,一楼的台球桌旁已经有两个人在挥杆,他不紧不慢的照例给自己买了一瓶Henniken, 走到台球桌的后面,把自己的名字用粉笔写在墙上的小黑板上。然后静静坐在浑暗角落里的高脚椅上研究,那两个人一会儿谁会是自己的对手。


第二天一早醒来,家宁打开电脑,果然收到了Stanley的回复,打开来看:

“George,
I have received your below mail, we will review your situation with HR and get back with you the decision soon.

Thanks
Stanley”

家宁满怀虔诚的连读了几遍,却看不出什么线索,甚至看不出自己的解释是否中标。但他觉得至少说明自己现在少了一分被黑箱操作的可能。是到了自己和HR联系的时候了。他扫了一眼座钟,拨通了HR主管Rudy的电话,他热情的打招呼,报上姓名,小心地问:“关于邮件的事我感到对公司很抱歉,这是我的疏忽,也是错误。我只想问一下,现在公司是否有了决定……嗯……或者什么进展。”

Rudy温和的说:“我理解你这两天的心情,确实这件事很突然。现在可以告诉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你给Leon的那封邮件,对…对…对…没错,不论什么原因,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这都是有损team的合作精神。”

家宁顿时醒悟,他趁Rudy的停顿的空档,忙争辩说:

“啊,对不起,我想起来了,那是因为那次Emergent project的缘故,当时我确实觉得他做得有点过火,他把对我的警告信发给了整个team。我当时确实有点激动,但现在想这对他确实是不公正的,他也是出于工作。”这后半句,家宁逼自己狠下心违心地说。

Rudy没有评论,继续谨慎但温和地说:“但是因为你昨天的信里提到了关于给猎头的信,我们仍然觉得这很严重。这件事现在已经通报了中国区的Ethic Office的代表,如果有进一步的决定,我们会尽快通知你。”

家宁还想再说什么,但觉得那至少不应该在电话里说,他答道:“明白了,决定前还需要提供什么,请随时给我打电话。谢谢你,Rudy。”

放下电话,方家宁直后悔没听苗苗的劝,自己的鲁莽现在让自己罪加一等。但又不觉得很意外,那份给Leon的email发出后的瞬间,自己的确有后悔之意,又试图recall那个份邮件,可惜已经被读过了。他确信正是自己收回邮件的企图让Leon看透了自己的担忧,进而鼓舞了他告发的念头。想到这里,家宁觉得Leon对工作反应迟钝,必然会导致对自身指责的反应尤为凛然。他只恨自己把Leon想的太坦荡。

但他始终觉得Stanley那天早晨对自己停职的解释不够坦白,反倒会让人怀疑他在处理这件事上是否有偏袒,是否是在存心讹诈,让被停职的人自己胡乱猜疑,而提供他意想不到的证据,即使让商业道德审计代表这样的旁的人来推断,也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而这将反过来威胁这封证据本身的合理性。他相信,只有法律方面的专家才有资格担当商业道德审计代表这样判断是非的工作。想到这里,他真为Stanley叫绝,想为他开瓶酒庆祝。

但家宁真的不愿把Stanley往这方面想,他的敬业让自己钦佩,家宁倒愿意相信,除了公司业务,他和自己在这方面都没什么经验,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主动解释的机会,虽然手法有点笨拙。他能理解这种在美国呆了半辈子的技术官僚,骨子里还是自己的同胞,这种解释更符合Stanley给家宁的一贯的印象。即是Stanley有这样的考虑,他宁愿相信是Patrick出的馊主意。

家宁现在不愿再去想这件事,他越想反倒越觉得这样的公司,回不回无所谓了,他只期待接下来的决定为自己这一年辛苦的旅行出具一张面值合理的票根,别让自己错过下一班车站。


唐苗苗中午时打来电话,问家宁的进展,家宁轻描淡写的给她回答。苗苗没了主意,
“那现在就耐心等吧。你自己也好好找找。对了,”她忽然眉飞色舞的问。
“做销售你有兴趣不拉?”
“没想过”家宁懒懒的答到,“应该没兴趣吧。你申请倒挺合适。”
“Christina的朋友在GE,她email了给我一个工作职位,我转发给你了,你快去看看。”
家宁的心思还在自己的事上,敷衍着应了一声。转念一想,接着说:
“苗苗,下班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吃饭好了。”
苗苗高兴得答应,“好的,下班我等你。”

下午,在去苗苗办公室的路上,家宁想着,自己在没有上班之前,要天天去接苗苗下班,即便在即将到来的现金紧张时刻,这也将是自己不渝的选择。不仅仅因为苗苗是自己的女友。

晚上,两人来到苗苗公司附近的美食城,苗苗拿着菜谱给家宁一递,少了很多往日的娇嗔,那是她每次准备请客时的姿态:

“你老板还没说你什么原因吗?这不符合常理嘛,大公司哪有这样做事的。”
“没什么,出于谨慎吧,但凡有着远大抱负的公司都怕小事给自己惹麻烦。产品设计细节上的小失误,都能上升到大批量召回,更何况决定一个雇员饭碗这种事。耐心的等着他自己出错解释,或者自动出局不是更省力气。我觉得Stanley当时可能也没想到Ethic Office现在会进来。”

“照你说的,老板现在后悔想帮你也来不及?”
“不知道,他能做出来我相信他就不会后悔,但现在要重新控制局面,至少也要等Ethic Office的决定先出来。”
“你看他有这份决心吗?”
“这次也许真是我欠考虑了。将心比心,我能理解他。我也是Stanley的下属。Leon那件事我倒不担心,Leon是这个项目的主管,我做他的项目,做好了都是他的,这种人不会想着你的,以前做事就看出来了,所以用不着卖命。他现在一个项目主管,倒反过来麻烦老板告我的状。Stanley也会觉得他太weak的。当时在办公室里我和他那样商量,Stanley也听见了。”

“两件事赶到一块,现在比你更烦的恐怕是Ethic Office.”苗苗想尽可能安慰家宁。
“我现在只是有点没下定决心。”
“下定什么决心”?
“最坏的打算就是被解雇。我的职位只有大公司有,IT行业就这么几个大公司,找来找去也就是这几家,我不想自己刚工作一年就有个被NELL开除的履历。我想和老板商量,如果Ethic Office的决定真的下来,想请他至少提前给我留一个小时的时间,让我有个自己主动辞职的机会。也算是旅行分手留个纪念。”

苗苗瞪大眼睛,沉默了半天,慢慢把头靠在家宁的肩上:“这样的话,老板会不会觉得你私心很重,不给他惩罚你的机会?”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还算比较有利自己的事。”

也同样是茫茫旅程上同行的伙伴。


两个星期了,周五上午家宁又给Rudy打去电话。Rudy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却有点罕见的无奈:

“乔治,现在这件事越搞越大了,中国区的Ethic Office代表觉得他自己没办法作最后的决定,这件事现在被提交到了在日本的亚太区的Ethic Committee。这应该是从现在收到的他们email里讨论的进展看,这件事现在被分成两种观点,根据公司的条例,两种观点同样都有根据:一种认为非常严重,需要终止你的职务,另一种认为虽然很严重,但并未触及危害公司的实质利益,在很大程度上你是可以被理解的,应予警告。我现在还没有更多的消息给你,有一点是肯定的,亚太区的Ethic Office是最终裁决机构。。”

“您能介绍这些,我很感谢了。我相信公司的最后决定是公正的。等你的电话。”

Rudy的一番话,证实了家宁自己的分析,他为自己的行为能够被理解感到些许欣慰。正如自己第一时间作出的反应,他只对影响自己工作的人和气氛有怨气,而不是工作本身。还好这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绝不是全部。这个星期六的上午,家宁依然约了苗苗去放风筝。


又过了一个星期,Rudy给家宁打来电话:
“家宁,你好,Ethic Committee已经决定把你的案子尽快结束,但有些细节还需要你提供。明天上午11:00你来公司,我们会和进一步详谈。你看好吗?”
家宁明白了这个细节是什么意思,也许公司的邮件审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或者说至少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不顾及法律。他没时间想自己现在应该怎样提供他们需要的细节,只是应了下来:
“好的,明天11点我准时到,谢谢,Rudy。”

家宁知道Rudy对自己的要求肯定是来自商业道德审计委员会,现在只有充分的合作才能有助于对方认同自己的逻辑,尽管这的确是自己真实的逻辑。

第二天一早,家宁提早了10分钟到达公司,在门口的安检处遇到熟悉的Cindy,他忙打招呼。Cindy看见他分外有礼貌的微笑,立刻迎上前,挡住了去往走廊的路,说道,
“你在门口先稍等,我去叫Rudy”.

3个星期没见,家宁再见Rudy和Patrick,觉得他的面孔分外亲切了很多,可惜自己现在还不能肯定这笑脸能亲切多久。

Rudy引家宁又进了最靠近门口的那间会议室,家宁看到桌上已摆好了一部电脑。莫非这正是自己的那部工作机,他们要自己找出自己提到的那封邮件。他坐定后正想着,Rudy用他一贯温和的口吻开口道:
“乔治,最近还好吗?”
乔治知道他这样问只是一个礼貌的谈话开端,但还是觉得毫无必要,耸了耸肩道“我还好。”
Rudy这次开门见山,“是这样,Ethic Committee对你的这件事现在依然有两种意见,这个我在每天的email里也会看到。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牵扯到了人事,法律等等好几个部门,我们觉得相比你给Leon的那封信,你给猎头的信从公司的角度来说可能会更敏感,今天让你来就是想让你把那封信从你的Outlook里面找出来,为下一步作最后的决定提供依据。这封信公司是可以找出来,但我们觉得这样不合适,我们觉得你自己是有申诉的意愿的,所以请你自己找出来。”

Rudy的话正如家宁自己的分析,办事风格透着对应潜在法律诉讼的沉稳。家宁听着,他真诚的点着头,打开电脑,在自己的送件箱里找出了信,Rudy塞入一张软盘,做着拷贝。

Patrick在一旁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看着拷贝完成,才面带笑容和缓的说:
“OK. So,now let’s waiting for the final decision. This is a life-long journey, this is just like cutting a tree, a tree cannot be cut in one day. Just be patient. OK, take care yourself.”

两人来到门口,Patrick送乔治出了门。

乔治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Patrick出门前说的话,他虽认同,但仍觉得有点别拗。他揣测那只是职业经理对员工的一种例行安慰罢了,Patrick的life-long journey毕竟不是自己journey,或许也不是自己现在应走的journey。自己有一天坐了他的位子,也可以这样和别人说,不用去多考虑别人的journey。

家宁继续猜测着Ethic Committee对这封原始证据的反应,尽管今天的事本身和去了一次邮局没什么两样。家宁决定,如果亚太区给了自己一个最坏结果的话,最后那一天,自己定要穿上那套最好的“毕业生”西装,带着自己引以为豪的DUNHILL黑色的公文包,来公司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向Stanley和Patrick握手道别,一如自己刚来公司见面报到那一天。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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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场旅行,人人都是旅行者,见过最美风景的人,被称为旅行家,很高兴做旅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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