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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行家》-- 第七章 新年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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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家》
Traveler
Life is a journey, everyone just a tourist, those who have seen the best scene, could be titled as traveler, I am glad to be a traveler.
第七章 新年快乐
家宁在考虑下了班该去哪里。就是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他从学校的实验室回来，直接去了中国超市买的韭菜，晚上他和祝颖，远馨，还有house里的其他室友，大家一起很温馨包饺子。大家说笑着自己在学校或打工的地方遇到的新鲜事，或评论一番电视里正热播的系列剧。虽然今天不是春节，但也只有在全世界同庆的这一天能够带给异乡的他们如同春节般的气氛。在英国的日子，真到了中国新年那一天反倒是无聊透顶。
仅仅是一年，这一年自己毕业，回国，找工作，找住处，安置自己的小窝……刚毕业时那些梦寐以求的心愿，有些似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现实；而有些本来触手可得的幸福，现在距离自己又是那样的遥远。当初毕业回国的同学现在忙着交女友的交女友，赚钱的赚钱，似乎都像发射升空的宇航员般在各自的轨道上完美的翱翔着，却忘了思考什么时候终究要回到地球。
家宁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快到下班时分了，办公室里热闹起来。甚至有人耐不住开始打起了约会电话。当天的项目完成得差不多了，家宁字斟句酌的写下自己部分的最后的一个总结，加上一个新年问候，给所有的联系人email了出去。他想起晚上要一个人过这个新年夜，这让忽然他感到很恐惧。在伯明翰的时候他都不曾如此，那时还有祝颖在。现在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友情同样温馨。家宁打开手机里的通讯录， Richard, 算了，这家伙现在正忙着讨好新交的女友，小冯，萧衍，也不行，他们的家都在上海，今晚应该没空吧。他索性打开一个交友论坛的链接， 他有点吃惊，他忽然心里问自己，自己曾对祝颖的那份承诺变得真的如此脆弱，时间和空间真的能抹煞一切。他晃晃头，断定至少祝颖今晚不会一个人过。论坛里人气鼎沸，问候声不绝于耳，这让他反倒有点担心自己的邀请是否会被注意。
办公室里同事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一些同事跑到会议室去拿下午其他部门开Party剩下的蛋糕，办公室里洋溢着新年最后一天下班前的喜悦与匆忙。
家宁也有点不耐烦，他带着一个赌徒般的寄托，斟酌着字句，发出了一个新年之夜寻找陌生伴侣的帖子，他在标题上特别注明“不问姓名，不问问题。”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夜晚，他宁愿自己在陌生人的温情里麻醉，也不愿在整个世界之外缅怀回忆，为了这个，他宁愿把自己变成陌生人床上的知己。
家宁看着帖子，觉得好笑，当初念书时学校里的中国同学本来就少，但朋友却多，现在满世界的中国人，自己却要像赌博一样的寻找友情。看来任何事都是物以稀为贵。他在帖子上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收拾好东西，背上电脑随着匆忙的节日人群离开了公司。
方家宁走出写字楼，天空中已经繁星点点，街道上行人匆匆，家宁坐上出租车直奔家乐福，他盘算着在回家检查回帖前，至少要用一小时的时间充分放松，享受购物之乐。
上海的新年夜绚烂夺目， 即将到来的新年数字被激光映射在金茂大厦恢宏的身躯上，黄浦江上的邮轮时而响起汽笛声，临街名牌店铺的橱窗上点缀着雪花装饰，新天地准备参加新年倒数的各种肤色的男男女女渐渐开始聚集。这是每一个有家或没有家的人的节日。家宁远远看见巨大的超市上悬挂的圣诞树，和圣诞老人的霓虹灯广告。他的心情豁然开朗，嘴里禁不住哼唱着铃儿响叮当。酸奶，巧克力，红酒，奶酪，都是他今晚需要的，临check out前，他特意拣了一罐哈根达斯，这是自己应该付出的。今晚他要让自己做个令人难忘的男友。
回公寓的路上，家宁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个有点怕生的女孩声音在那端怯生生送给他第一个新年问候：
“你好，请问是乔治吗？”
“你好，我是。”
“我看到了你发的帖子，今晚我们可以一起吗？新年快乐。我是Joyce,”
车到了人潮拥挤的美罗城门口， 他见到了约定装束的一个文静清秀女孩子，毛织的白帽，黑色大衣。乔治从里面拉开车门，突然变得有点怯懦，怕生地冲她点点头，怯生生的问候：“你好，是Joyce吗？”“是的。”
“我……..我是乔治，新年快乐，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女孩子面容略显疲惫，天真的大眼睛里依然闪烁着激动，略有点羞怯躲闪的光芒，“你好，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旅行了太久，还是被匆忙汹涌的光鲜男女感召着，他们的目光交错着，乔治打破尴尬，指了指口袋，说：“我买了酒。”“我也买了酒。”女孩子刚才还躲闪的目光中充满果断和感激，空气中弥漫着无言的欣喜。两人并肩坐在车上，乔治把手轻轻搭Joyce的手上。
车到公寓前停下，“谢谢，零钱不用找了，新年快乐”。乔治为Joyce开了车门。
二人下车。家宁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进了公寓。他依次打开灯，他忽然想到这是回国后自己的房间里第一次到来陌生访客。乔治骄傲的像个大孩子一样带Joyce参观：
“这就是我现在的家，这是我当初租房时看的第七套房子，原来只有一张床，但装修还不错，交通方便，这些家具都是后来从IKEA买的，自己装的，总之很高兴认识你，新年快乐”。
Joyce腼腆的脱下大衣褂在墙上，听着乔治的介绍，回头狡诘的笑说：
“忘了我们的规矩吗？我可不要认识你。”
家宁笑着拉她进了厨房。他像做广告一样，把买好的东西一一拿出放在料理板上。Joyce温柔的说，真不好意思，我不会做什么，我今天很累。乔治安慰地说，我这里有熏肉，香肠，看样子我们的胃口都不大，但是新年就应该这样。Joyce从挎包里拿出一瓶红酒，“这个怎么样？”家宁一阵惊喜，他紧接着说：“我冰箱里有冰。”
乔治拿出冰，两人并肩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温暖的台灯把柔柔的光洒在两张同样寂寞疲倦的旅行者的脸上。乔治举起酒杯， 看着眼前Joyce温柔的面庞和柔顺的长发，仿佛祝颖又重现在他面前，“新年快乐，Joyce,不管你叫什么。”“新年快乐，也不管你叫什么，新的一年我希望自己能……”Joyce温柔的笑脸突然僵在脸上，抬起头把杯底的酒一饮而尽，乔治目不转睛的愣在那里：“你……就这么喝酒呀？”
Joyce坐在那里，把头轻轻的靠在乔治的肩膀上，小声说：“你是个不错的家伙，那是你和女友的照片吗？”家宁才注意到，自己放在墙角柜子上的和祝颖在伦敦塔桥的合影还在那里，还有自己身穿黑袍，手拿文凭一脸骄傲的毕业照，像框上居然还有自己学校的烫金徽章。他慌忙站起来，跑过去把照片翻倒扣下。重又坐回Joyce的身旁。
一脸顽皮的眨了眨眼：“你看到什么了?”
Joyce巧笑着说，“对不起，它就在那里，我没破规矩。”
乔治在Joyce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此刻他只想爱别人，和被人爱。
“你真的不介意今晚睡在我的床上？”
“你……有多余的睡衣吗？”
早上，家宁冥冥中觉的有一只温柔的胳膊勾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的气呼在自己的脸上， 那是祝颖曾给过他的关于爱的最初感觉。他朦朦胧胧睁开眼，Joyce清秀的面庞侧枕在他面前，显的那样安静。家宁侧过身轻轻的地抱住她，用最轻的声音说：“新年快乐”。Joyce嘴里小声哼了一声，也紧紧抱住他。
家宁盘算着，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房间有些单调，房间里的白色墙壁尤其让他感觉自己像住在医院里。他早有要把墙壁换个颜色的想法，而且计划一年至少换两种颜色，春夏一次，秋冬一次，就预算来说，他觉得这是可行的，和自己一年里每天回到家的心情相比，两桶油漆实在算不了什么。自己在英国时那个涂满鲜黄色墙壁的房间，真的减缓了很多做毕业论文时的压力。当然，现在境况不同了，颜色当然也要不一样了。
家宁情绪高昂得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枕边的Joyce, Joyce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情绪振奋的爽朗的笑了起来，她像安慰大孩子一样，用手拨弄着家宁额前的头发：
“呵呵，新年第一天刷墙， 真是个好主意，这是英国人的习惯吗？”
这话又让家宁想到了昨晚自己照片被Joyce看到，他找话岔开：
“就是想变变颜色，和国家没关系。不介意的话，你今天愿意帮我吗，如果今天没事的话？很好玩的。我担心自己今天一个人干不完。 因为晚上睡觉前还要留出等墙干的时间。”
家宁说这话，其实更是想留Joyce再陪自己一天。但他拿不准Joyce今天是否想走。女孩子因为孤独和另一个男人上床，固然会带来与众不同的浪漫回忆，但假使肉体的温存过后，再来一个共同完成某项使命经历，使命本身不仅会默契甜蜜，或许更可能演绎出更多的细节。
Joyce说：“那好吧，我们试一试。”
家宁把所有的家具挪到房间中间，自己读着说明书，把前两天下班后买好的乳胶漆倒在盆中，照着比例加好水，又怕冷落了旁边的Joyce, 边做边解释着自己预想的操作步骤。Joyce把家宁的电脑打开，连上一个网上古典音乐电台，立刻激昂的交响乐从音箱中传出，Joyce接过家宁递过的刷子，她好奇的在墙上刷了两下，立刻表现出兴奋的样子，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家宁和Joyce背对着背，两人拿着刷子一边刷，一边说笑着，从古典音乐到对方昨夜的激烈表现。
下午，家宁帮Joyce穿好大衣，戴上围巾，送她到楼下。两人对视片刻，Joyce在家宁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你有坐车的零钱吗？”
“有的。”
“那么……路上小心。”
“当然，祝你新年快乐。”
“也祝你新年快乐。”
没有再见。家宁看着Joyce在自己的祝福声中，穿着黑色大衣的背影渐渐远去，终于在远处的路口转弯，没有回头，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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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场旅行，人人都是旅行者，见过最美风景的人，被称为旅行家，很高兴做旅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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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行家》-- 第七章 新年快乐 -- woaihuamei - (4609 Byte) 2004-7-20 周二, 11:09 (1805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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