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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波儿原创贴图]波儿的波进化历程-至今最大的真人画报![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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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波儿原创贴图]波儿的波进化历程-至今最大的真人画报![空]   
所跟贴 前年那张,有点像写《八十年代访谈录》的那位。 -- 八袋长老 - (34 Byte) 2008-9-01 周一, 11:08 (411 reads)
八袋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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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 海归中将

头衔: 海归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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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 性别:男
加入时间: 2005/02/03
文章: 6961
来自: 大陆到小陆
海归分: 601515





文章标题: 查建英、陈丹青、刘索拉谈八十年代实录ZT贴 (680 reads)      时间: 2008-9-01 周一, 11:33   

作者:八袋长老海归茶馆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查建英、陈丹青、刘索拉谈八十年代实录

查建英(左)刘索拉(中)陈丹青(右)在新浪嘉宾聊天室合影。
5月29日下午3点查建英、陈丹青、刘索拉做客新浪聊八十年代。上世纪80年代在许多具有怀旧情节的人看来,怀有许多我们现在已经失去的品质,《八十年代访谈录》通过采访者查建英与11位文化风云人物围绕“八十年代”情境及意识的对话,令人我们能够再次想起并反思这个短暂、脆弱却令人心动的浪漫年代。
精彩语录
陈丹青:这种谈话就是一帮五六十岁的人讲自己二三十岁时候的事情,大家都有点老了。好象杜尚说过一句话,说人会对前十年的事情比较排斥,但过了将近20年以后,大家会愿意谈谈那个十年,好象是这个意思。
刘索拉:其实整个这本书,我想最重大的意义是一个反省,每个人作为一个过来的人,去反省那个时候,我们的局限性和我们失去一些东西,和我们现在有一些什么感受,这是最重要的。
查建英:我觉得那个时代是一个很特殊的时代,突然一下,文化浮出水面,从一个特别极端政治时代到文化时代,是一个小缝隙,中国人古人就讲“立命安身”,你要先安了身才能立命,那个时候都生活在体制内,大家谈的都是“立命”的问题,我们好像都是提前了,都不知道这个东西很脆弱,好像很快就消失了这种特殊的安全和保障,后来就消失了,可能当时有一些事情,后来人并没有想到。
查建英:其实历史对中国人特别重要,老说中国人没有宗教感,其实历史就是中国人的宗教,而且这个历史最好是个人化的,不要都是官方的,一个声音的,或者只是娱乐八卦的那种,应该有一个个人性的,但是比较严肃的,能够自我反省意识的记录。
陈丹青:我认同这句话,德国画家讲的,他说“我不是要怀旧,我是要记得”,我们现在接受这个词说咱们在怀旧,其实我不是在怀旧,我希望有人谈70年代,有人谈60年代,有人谈50年代,20年代,30年代,40年代从来没有谈清楚过,只要活着的老头、老太太都谈谈当时是什么样的,我们真要反省。怀什么旧啊?
刘索拉:我想现在其实是社会正常化了,往正常化走,什么事儿发生了以后,不会像八十年代都聚在一个人身上,在一个焦点上,但是现在社会有一个偏激,继承了同样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中国的这种,一到做什么事全偏向一个,没有一个客观的感觉,对社会。
   以下为聊天实录 发表评论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非常感谢各位光临新浪读书频道的名人堂,今天我们聊天室里是高朋满座,有大家非常熟悉的作家,也有画家。我现在依次给大家介绍一下现场光临的嘉宾,一个是这部《八十年代访谈录》的作者查建英女士,您好。还有作家刘索拉、画家陈丹青先生。
  最近查老师写了这本《八十年代访谈录》以后有很多媒体报道,对这本书非常关注,您自己听到的大家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响?
  查建英:各个不同吧,因为我自己上网有限,所以基本上都是听朋友转告的。还有一些是最近一些来采访的媒体,很多小孩,所以经常我是反过来问他们,我说你们觉得这个书怎么样,听到各种各样有趣的反应,有些人好像觉得这是不是就是一个怀旧的书,也有些人觉得这本书还是比较难得地听到了一些比较有反省意识的一些记录吧,或者回忆,各样的反应不同,我倒更想听听别人的反应。
  主持人:各位网友如果你对我们今天在场得哪位嘉宾感兴趣,或者对这本《八十年代访谈录》感兴趣,除了通过电脑访问,还可以通过手机上网在移动中关注我们的聊天过程,新浪手机的网址是3g.sina.com.cn。
采访陈老师我很紧张,我看陈老师在“新闻会客厅”接受采访,我觉得主持人跟您在一起采访,我觉得压力很大。
  陈丹青:我也压力很大,索拉在这儿,建英在这儿,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们在一起采访过吧。
回顾就是一帮五六十岁的人讲自己二三十岁时候的事情
  主持人:刘索拉老师和陈丹青老师都是这本书里被访的十一位嘉宾之一,你们接受采访、回顾八十年代经历的时候,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刘索拉:你问我吧,因为我对建英太熟了,所以你看我的采访谈的都是八十年代出去以后的事,我不是太爱提八十年代的事。而且又是跟好朋友在一块,可能很明显地,我性格里头,我更感兴趣的是什么,从这个书里可以看出来,我们俩在一块聊天的时候,我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查建英:基本是躺在床上聊天(笑)。
  刘索拉:完了以后我都觉得对不住大家,我觉得别人好像象比我说得面更宽,对八十年代回忆了特多,我说了八十年代以后,出国以后,作为八十年代这样一个人出国以后的感受,我作为旁观者的感受,我没有说八十年代发生的事,这是我跟她采访的一个角度,非常轻松的。
  主持人:因此我们也看到跟其他的采访不相同的一个视角的回顾。丹青老师您呢,您个人有什么样的感受?
  陈丹青:就是一帮五六十岁的人讲自己二三十岁时候的事情,大家都有点老了。好像杜尚说过一句话,说人会对前十年的事情比较排斥,但过了将近20年以后,大家会愿意谈谈那个十年,好像是这个意思。
选择访谈的对象基本是从文化热的角度切入的
  主持人:我看您的采访是比较早,是《万象》最早登过吧?
  查建英:对,最早发表出去,也是最早的五个人之一,差不多离现在两年了,实际04年有这个想法了以后,最初找了五个人,其中有丹青、有索拉,后来补充的一些人谈得晚一些,最晚的一个可能就是甘阳。
  主持人:您在序言里也谈到,您说做这本书是很偶然的一个选择,给《乐》杂志,做一个杂志的时候,我看到这个集子的时候,我有个感觉,现在这些人也是媒体上比较关注的,比如丹青先生,还有崔健,还有田壮壮都是我也采访过的。另外八个人,至少以前我工作过的媒体全部都采访过,这些人的名字在我们自己的报纸都见过,其实那批人的影响力,是不是也延续到今天了?
  查建英:对,我其实自己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后来采访到一定程度以后,有一些人知道,说你这个书怎么都是“现象级”的人,其实我都不知道怎么叫做“现象级”,说这些人其实都是很多在八十年代的时候,都是当时在他们自己的领域里非常优秀的,而且当时就是所谓出道了的人。但是其实我选取的角度也不是光是因为这个,因为我基本上是从文化热的角度切入的,所以其实有很多当时有意思的、有价值的领域和人都没有办法考虑,这也是我自己个人局限造成的,我觉得。但是说起来这些人的选择,也不能说是像你说的都是所谓的公众人物,其实每个人的姿态到现在变化还是挺大的。
  主持人:就是不同的人,有些人还是现在的公众视野里,有些人大家已经不太知道了,包括我看阿城先生的谈话,谈到一些作品,我都不知道,因为我的工作,也接触一些作品,但是我也不知道。
  查建英:那挺遗憾的,他有些作品现在还在再版。
  主持人:很难找到,刚才我拿到那本书,我是01年买到的索拉老师的《你别无选择》这本小说,当时八十年代我找徐星写的《无主题变奏》,我还是找不到,后来还是他拿的一个电子版给我的,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找不到了。我更关心,您这个采访过程中,八十年代非常活跃的这些知识分子,他们在当下的处境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大部分人?
  查建英:这好像最好由当事人或者被访人来回答。

查建英 陈丹青 刘索拉
  主持人:陈老师您觉得呢?
  陈丹青:我想如果像你说的这样,这些人今天还有很有影响力,可以有另外一本书。七十年代生的,你这一代认为谁有影响力可以再出一本书。或者80年代的人谁认为自己还有影响力,就是让那些认为有影响力的人,再出一本书。谈八十年代那些哥们,我自己不想夸张。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影响力,我只是有点受宠若惊,大家还没有忘记这个人,能这样已经有点意外了,因为我很早就走了。其他人在国内,比方陈平原,甘阳还在做教授,还在出著作。而且这里面绝大部分,照现在的说法还是海归派的,在国外呆了很多年。我不知道,我不想太夸张这件事情,我不能代别人说。
  主持人:我觉得您在当下也算是风云人物,也很受到媒体的关注。
  陈丹青:就是出了点书,你们老来找我。但评价大家的生存处境这不应该是我说的事情,应该是大家、捧场的人怎么看的事。
  主持人:所以我刚才不会把这个问题提给建英老师,也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想知道您对采访的这个群体的处境,您是怎么样一个感受?。
  查建英:首先做这本书是一个偶然,就是因为我再序里面说的,为《乐》杂志帮忙,一做起来我觉得可以值得深入做一下,这个可能跟我一个潜在的八十年代情结有关系——我不是标准的八十年代人,我出去念书的时候,大学没毕业就走了,八十年代多数的时候我根本不在这儿,隔着一个距离呢,可能把八十年代觉得也有点程度有点理想化。
当时记得,87年回来的时候,觉得这个地方特别有热情,特别有朝气。所以,到这么多年再回头总结一下,通过这些人,一方面大家都已经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当时是一个迟到的青春期也好,什么也好,但是到现在应该感觉不同了。加上你刚才说的,我觉得这个书里面我有意识地选择了,大概我一半的人在八十年代中后期,或者整个九十年代大部分时间是在国外的,可能地理上的,心理上的,出国的不同的心理角度,也带来新的反省和视角吧,所以这两个都有考虑,就选了这批人。
  主持人:这本《八十年代访谈录》在我们新浪读书频道有连载,选载了三个人的,阿城,陈丹青老师,还有哪个我记不清了。
  刘索拉:好像有六个吧!

查建英:做这个书的初衷是希望有一系列个人化的反省和回忆。
  网友:这些人根本不代表真正的八十年代,并不典型,他们本来就是八十年代的另类,八十年代普通人的普通生活,才是八十年代的主旋律。
  陈丹青:对。
  主持人:陈老师您怎么看?
  刘索拉:我觉得这本书如果我们还想说八十年代,其实应该更个人化,我看阿城的采访也提到个人化,我们不能再有这个毛病了——什么东西还是去想集体,这帮人对这个群体的影响,对这个社会有没有影响——这完全没有意义。本来这个书就是为了反省,反省我们那个时候,八十年代做的一些事情的局限,做了一些事情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像阿城提出来的,在八十年代有一些个人性的主题提出来,无论是艺术还是其它各个方面。
其实整个这本书,我想最重大的意义是一个反省,每个人作为一个过来的人,去反省那个时候,我们的局限性和我们失去一些东西,和我们现在有一些什么感受,这是最重要的。而不是一个说现在又拎出来一帮人,这些人是个什么人,历史定位啊,这些人自己也要给自己历史定位,也特别在意,现在要定位,我一定要怎么样,这又出了一种特别错误的感觉,是特别糟糕的感觉,而且如果要再开始说,孩子们再讨论说他们怎么怎么着,这又误解了,完全误解了这本书,我一再强调其实人最多的是反省自己,不要先反省社会和反省自己在社会中的一个地位,这一直是我们教育的一个误区,对年轻人。如果误读了这本书,对这书彻底地还是要给定位,把一些人再和社会联系起来,我会觉得我参加这样的东西非常后悔了。
重点不是精英,而是个人化的反省和回忆
  主持人:陈先生您对这个网友的观点也很认同,是吧!您觉得这些人不能代表八十年代。
  陈丹青:至少我不能代表八十年代,但他提到一个问题,可能建英选了一批,名人啊、精英啊,被大家注意的这些人,这个书的题目叫八十年代,如果下面有一个定位八十年代的某一类人的访谈录,当然老百姓永远缺席的,大家都是从八十年代过来的。
 刘索拉:建英的角度更重于反省的角度,刚开始她是从文化反省的角度,到了现在,我们其实拎出这些人,作为古董,我想更重要的意义一种文化反思,而不是拎出一些英雄来,讲这些人的故事。
  查建英: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有很多八十年代的事件,有一些人已经开始对八十年代的启蒙,宏大!话语之下的精英意识和自我膨胀,已经开始有了感觉。其实事隔了20年以后,我觉得这个意识应该更深沉,更成熟一点,至少做这个书的初衷是希望有一系列个人化的一个反省和回忆,我也觉得,好像不太同意把这本书里面整个人物都当做精英明星,其实是不是用一种精英的态度谈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和别人是不是把你看成精英是两回事。
  主持人:您做这本书,选择这11个人物的时候,有没有考虑他们在当下的影响力。
  查建英:没有太考虑,如果我们这个影响力从一个公众的角度来讲,比如说做电影的,是不是在拍大片、从票房、从大家是不是话题人物,那我选择基本是不对的。我还是希望选择一些,一直对自己的过去和现在都保持了某种程度上的能够自省、能够把自己放下来、比较低调地看自己和周围的事情,我希望是这样的,当然谈出来以后,可能每个人的气质不同,还是不太同的。
  主持人:我看那本书,陈丹青先生那是早看的,这本书里第一个看的是阿城的访谈,就觉得啃了一块硬骨头,把我累的够呛,看得速度特别慢,慢慢我进入了以后,看了北岛的访谈,看了这些故事,我就重新了解一件事情,等看到刘索拉的事的时候,我就产生一种强烈的观点,对您谈的一些观点我也是很认同的,您觉得,您对所谓成功人士到国外受冷落,心态的摆正是一开始是这样的,还是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以后?
  刘索拉:我经历了很多挫折,这些挫折都是八十年代那个时候那些带来的,八十年代糊里糊涂培养了一些所谓的明星,自我感觉膨胀,这个其实给一些,你自己还没有成熟起来的人,造成了特别多的,给这个人好多毛病,我觉得我就是在八十年代得了好多毛病,是因为那个时代。其实大家问我八十年代,我不爱说,我都是在说八十年代之后的事儿,我觉得我成熟是八十年代之后,我走了,当时那个环境对我并不好,我自己并不成熟,当时就被摆在那个地方。
  主持人:当时有成功感吗?
  刘索拉:我没有感觉,当时的感觉非常不好,不好,幸亏我没有那么糊涂,我感觉非常不好,现在谁问我,我都不爱说那段时间,就是非常傻的那么一段时间。
  所以我说到了,后边说人为什么应该学会从零开始和去享受小事情,我刚才也看了,有些你也提到网友对这个有疑问,觉得我是在说大话,但是其实是因为我出国以后,受到很多的挫折,然后学了很多怎么样去从一点小事和怎么样去从零开始,学做人和做艺术家,一点一点地这样去探索、去锻炼自己,改正自己的臭毛病,才感觉到这种一种真正的自由和愉快。这个是我真心的想法,如果谁要问我这个话,这是我真心想说的。
  主持人:我提纲里整理的网友的留言,他说您说的,人要活着,做事情,享受文化是最好的,一个生存状态比好的人是这样生活的,好多人是不是这样生活的。
  刘索拉:这是国内媒体的误导,媒体整天说你必须年薪多少万,你必须这个那个,我在国外遇到很多国内的艺术家,很贫困,但是很幸福,我遇到很多,就是怎么样活着享受艺术,不是所有的标准都像我们看到的时装杂志和媒体报道的,必须要有什么什么才能有什么什么。

陈丹青:你喜欢一个人,然后你骂骂咧咧,这一点不矛盾。
  主持人:陈老师,我来之前,我们在我们连载下面有很多留言,有网友问了一个问题很有意思,他说陈先生,我看您的谈话,觉得您是一个非常开放心态的人。并不是觉得自己过去的什么都是好的,对现在这个时代非常接受,比如您也喜欢周杰伦!
  陈丹青:对,我喜欢的人多呢。
  主持人:他说为什么您还会对现在这么愤怒啊?
  陈丹青:这一点不矛盾啊,现在可以说话了,大家其实对当下都很愤怒,只是在下面说,我只不过是公开说,我以前也是,将来还是这样的,一点不矛盾。你喜欢一个人,然后你骂骂咧咧,这一点不矛盾。
  主持人:别人主要觉得您对这个时代其实是接受的,但是您又是这么愤怒的,觉得这个有点冲突,另外您好像有那种,因为我们私下有接触,我一个朋友也说,觉得您有非常强烈的怀旧情绪,这个怀旧是很旧的那种旧。
  陈丹青:我要回到70岁,我就怀现在的旧啊,人都是喜欢想过去的事情。
  主持人:我做这个访谈录的时候,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一点,我觉得您和阿城关注的很多问题非常一样。
  陈丹青:我们以前在美国,他到纽约来,我到洛杉矶去,坐一块就聊这个事嘛。
  主持人:他谈到一点,我注意到,就说要把文化和文化知识区分开,他说有一种生活形态的消失,其实就是文化消失了。刚好我看到您《退步集》有一篇文章是谈到水乡文化的消失,您谈到乡绅的消失,代表这种文化已经消失了,特别一致的观点。
  陈丹青:阿城那篇访谈特别好,因为都是过去十年、二十年常说的一个事,但是他和其他的访谈不一样,他不会定在那个十年里谈这个事情,这是挺对的。
  主持人:因为他谈的问题其实是非常深的,谈到焦虑啊,谈到一些文化的问题,包括一些文化的根基。
八十年代是很多地下的东西忽然浮出水面的特殊年代
  陈丹青:真要说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我目前看到的陈平原说得非常好,说的非常好,可惜我没法重复,我觉得读者如果有兴趣,应该去看,我觉得非常困难。至少我的学术训练我是没有的,我只能很感性地谈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但是他在分别比较这两个十年的时候,非常客观,非常好。
  主持人:建英老师,我见到这本书和其他的,原来我在新京报工作的时候,也采了很多八十年代的人,我们和一些年轻人怀着一些好奇心采访的,您这本书更定位于对话,就是共同亲历者的对话,是不是有这样一个考虑?
  查建英:其实我的角色应该只是提问,或者给他们当话托。
  主持人:有的话也很长。
  查建英:我跟对话者的关系比较熟,比如刘索拉,包括陈丹青,很多年的交情了,李陀他们有时要求我们干脆来个对话讨论,这个时候我就基本上配合,有的时候有变成对话了,我觉得有点不太合适,他们是八十年代的人物,我八十年代在美国上学,回来已经是87年了,所以还是我访谈他们。
  主持人:但是我感觉您在这里还是进入了他们的生活,像如果是我采访,我肯定是没有进入,那会儿八十年代我才十几岁,肯定完全是那种好奇的观望的态度,我想您这几天接受记者的采访也慢慢有这种感觉啊?
  查建英:对,采访我的都是小孩。我想八十年代有一个特殊性,隔代的,封闭的时间太长了,就像阿城说的,八十年代突然很多,有一些地下的东西,非公众的东西,大家突然在一个舞台上各种东西都用,还有一个当时《读书》的主编沈昌文先生,就说你落了很多,当初很多老头都爱说话——我非常遗憾,我找的都是算是很爱说话的,比如李陀就比我大二十岁,大家没有分那么清楚,比如七十,八十后,大家就好像差20岁很正常,大家都在那里蹦。
我觉得那个时代是一个很特殊的时代,突然一下,文化浮出水面,从一个特别极端政治时代到文化时代,是一个小缝隙,好这些人——前几天和阿城聊天还说起来,中国人古人就讲“立命安身”,你要先安了身才能立命,那个时候都生活在体制内,大家谈的都是“立命”的问题,我们好像都是提前了,都不知道这个东西很脆弱,好像很快就消失了这种特殊的安全和保障,后来就消失了,可能当时有一些事情,后来人并没有想到。
  主持人:从现在回望当初的八十年代和当时经历的八十年代肯定是感受不同的,最实在的,比如我们八十年代感受到的文学和我作为一个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我感受到的文学,完全不同,比如说对于八十年代,我觉得八十年代的文学是余华,是苏童。我01年看的你的《别无选择》,04年看的徐星的《无主题变奏》,我八十年代最渴望成为的人是余华,实际上是有一个变化,索拉老师,让您再回头评价八十年代的作家,您觉得哪个作家更重要,您更偏爱哪个。
  刘索拉:首先第一,我从来没有认为我是正而八经的是一个作家,我特别偏爱的是阿城的东西,我包括看到这次阿城的采访,我觉得阿城一些东西说得非常好,我八十年代就特别爱看阿城的东西,这次采访的时候,我觉得阿城提到的一些东西非常关键,比如我们的知识结构和文化结构,到现在还没有大的反省,这个知识结构我们到现在都没有碰,我觉得话说得特别对,说到根上了,其实从八十年代这本书的根,这是一个根。
  主持人:总的来说,我觉得这个划分是非常可疑的,每个人有非常大的差异性,我看阿城我觉得和那个时代人的知识结构差得很远,我个人觉得和我也差得很远,我小时候都是在一起玩的都是六十年代出生的人,我跟着他们的思想读他们的书,我觉得跟我的同龄人的知识结构也是不太一样的。陈先生,您跟我谈过,您读书是比较晚的,是到美国之后了?
  陈丹青:对,我们69届,等于66届小学的毕业生,我只受过小学的教育,初中都没有上过,就当知青当了八年,当时很多书没有看到,我注意到访谈录里其他人谈的七、八十年代看的那些书目,至少我在上海的时候都没有借到,我看的只是当时可以看到的书,我看的书大量的都是出国以后才看到的,包括现在也看得很少,我从来不觉得我是读书人。
  主持人:有很多读者就反应,看陈先生的书,要很动脑子,因为提到的很多人他们都不知道。
  陈丹青:他们提到的人我也未必知道,我现在书架上的书99%都没有读到,我现在没有时间读,读了就忘记。
  主持人:查老师,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您和阿城对话的时候,提到了一个郭敬明的一个小说,那个书名写错了,说是《花落知多少》实际是《梦里花落知多少》,这说明你对当下的作家不是很了解,阿城的小说您是不会错的。
  查建英:八十年代后的我可能就看了郭敬明的还有韩寒的,韩寒的我也只看过他的《三重门》和他的博客,我很喜欢看韩寒的博客上的文字。
  主持人:陈丹青老师的博客在新浪上也有很多的粉丝,很多人上去给你留言,我也常常上去看。我看到访谈录的时候,还产生一个感觉,就是我觉得,这些人确实像您提到的,并没有让我想象得那样,对那个时代充满了强烈的怀旧情绪,特别无比向往那个时代,我觉得反而对那个时代,有一个反思性的心态,甚至提到了它的一些弊端。
  查建英:你说书里面,是吗?
  主持人:对。
  查建英:可能个人性情的程度不一样,有的谈得更宏观一些,有的谈得更个人一点。
  陈丹青:我还没有全部看。你看了吗?
  刘索拉:我昨天在看。
  陈丹青:全看了吗。
  刘索拉:没有全看完。
  查建英:索拉那个是个人化,躺着和坐着说不太一样!
  刘索拉:我从小就没有集体主义概念。
  陈丹青:五六十岁了,还沉浸在20岁,不太可能这样!

陈丹青:我认同一位德国画家讲的话,他说我不是要怀旧,我是要记得。
  主持人:就是说现在来看,在选择人上,比如余华,他现在是真正的风云作家了,您也跟我提到过了,也有记者问您,为什么没选择余华?
  陈丹青:余华有多大年纪?
  查建英:余华好象跟我差不多。59年、60年左右吧。
  主持人:但是他的好多小说都是写于八十年代。当时他并不是很有影响力吧?
  查建英:可以选很多人,可以选余华、孙甘露、残雪等人,在我看来八十年代后期,所谓的实验小说有一群人,再说的话,我更愿意选王朔,我觉得看王朔的那种兴奋的感觉,意外的感觉,更强于看余华等等,这只能是我个人趣味造成的。我很早就出国,看英美文学原著等等,我觉得有一种翻译过来的东西,先锋小说对形式的探索是非常有意义的,但是我觉得有点像中餐西做的感觉,那个时候我没有那么强烈的冲击力。而且再加上阿城的小说,我觉得是隔了很多年还可以再看的,而且有一定的唯一性的东西,所以我觉得我选他。再一个我很说不上原因,很个人得原因,就像你说的,可能我选了自己很熟悉的朋友,这样有比较容易放松的谈话气氛。
中国人没有宗教感,历史对我们就特别重要
  主持人:王朔的问题我们一会儿再说,很多人都在谈,我们先看一个网友的问题,深度震撼(网友)说,各位好,我是八十年代出生的,对于那个年代有太多的不了解,有许多猜测和好奇,不知道八十年代对于在我这个时代出生的人有什么意义?陈老师说说吧。
  陈丹青:他(八十年代出生的人)用不着再用粮票了,物质生活好多了,八十年代生的孩子,等到记事六岁开始,都已经快九十年代了,中国已经至少不是那么穷了吧,我想这是最主要的。
  主持人:这是对一个八十年代的孩子。
  陈丹青:我53年生的,59年就是三年自然灾害开始了,喝了粥都得舔碗,经常饿肚子,他如果83年生的,到89年用不着过咱们那样的日子。
  主持人:不用到他那个年龄,我这个年龄该没有这个记忆了。
  陈丹青:文革中生的孩子都有粮票的记忆,八十年代好多了,现在八十年代的孩子脸色都好多了,真的。
  主持人:索拉老师,您有没有觉得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像您的这种个性得到了更多的发挥?个人性更加被突出。
  刘索拉:我是这么一个性格,所以我觉得现在的感觉好。今天更活跃的是你发挥三个星期,下一个就是另外一个人在发挥了。谁也不能发挥太长,这是一个正常的社会现象。你一个人老在那儿发挥是不正常的,这是非常可怕的,一个国家就不停地由一个人在发挥,这是不正常的文化现象。其实我们在这儿做一个古董性的反省,还是希望下面的小孩听了,他们就是说实在的,意义不意义,他们觉得有意义,就有意义,没意义就没意义,这不是一个牵强的东西。
  主持人:我看到一个序里面说了,这是中国历史一个短暂的,令人心动的浪漫年代,这个说法本身,包括写这本书本身就是代表对那个时代的怀旧。
  查建英:我自己对那个时代挺有感情的,因为我并不是完全在场,其实说个人不个人的,因为出去特别早,而且一下去了一个美国小地方上学,跟中国有一段时间是挺脱节的、脱离的,所以我倒是有一种某种程度上对个人主义的反省,到一定时候我觉得我得认我是这块地方,这块地方跟我有关系,我就可能愿意为这个地方力所能及做一点事。
  其实历史对中国人特别重要,老说中国人没有宗教感,其实历史就是中国人的宗教,而且这个历史最好是个人化的,不要都是官方的,一个声音的,或者只是娱乐八卦的那种,应该有一个个人性的,但是比较严肃的,能够自我反省意识的记录。

刘索拉:中国文化经常在这个时候忘了那个时候,大家都守着这么一点点。
每个人都有局限性,我们应该更全面地去看历史与文化
  主持人:有一个网友直接留言说我爱那个时代,实际上我看这个访谈录的时候,我特别关注到李陀先生的采访,我觉得他对那个时代充满了深切的怀旧。
  陈丹青:那个意思就是说他不太爱现在这个时代?
  主持人:是,我觉得他对这个时代的人际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充满了愤怒,他第一段开头说的话,让我觉得这确实是一个事儿,他很认真面对这个采访,我看了以后觉得不太接受这个态度,我觉得这是一个个人性的活动,你可以怀旧,你也可以不怀旧,但是说得那么认真,好象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怀旧和研究那段历史,我觉得我不太认同。
  查建英:没有什么应该的,有的人就是特别认真,非得让他调侃、说笑话不太行,反而假了,变成作秀了,如果他本人就是挺低调,挺放松的,很多事儿用讲故事的形式说的话,我觉得也很真实,我觉得只要真实就好,不必非要有一个统一的腔调和角度。
  刘索拉:对,我又回到阿城的知识结构,你说的你看的是余华那些作家,再下面小孩看现在的作家,中国的文化的局限性经常是这样的,经常在这个时候就忘了那个时候,大家都守着这么一点点。而且另外还没有一个横的、纵的,是各种方面去看这个文化。
其实就是说,我想也许更正常的时候是没有偏见的,其实我们都是很有局限性的,比如说对中国古代的历史,都知道特别少,为什么,因为文化大革命。像刚才陈丹青说的,文化大革命我们有十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造成了我们知识的局限性。其实现在的小孩,刚才也说了,大家条件都很好了,为什么还有知识局限性,还是说我就是六十年代我就读这个时候,八十年代我就读这个时候的。中国从历史上,到现在整个这么长,像建英也说了历史,大家经常就不拣起来。我觉得这是教育的问题,从我们整个中小学教育都是拣这么一段事,省事啊,所以就把前头的事儿忘了,就拎起来这么一块。
  陈丹青:根本就不想让你知道。
  查建英:我们话语空间里的禁忌多,习惯了之后每个人都变成一个碉堡了,说出来的都把自己吓到了。
  陈丹青:我认同这句话,德国画家讲的,他说“我不是要怀旧,我是要记得”,我们现在接受这个词说咱们在怀旧,其实我不是在怀旧,我希望有人谈70年代,有人谈60年代,有人谈50年代,20年代,30年代,40年代从来没有谈清楚过,只要活着的老头、老太太,你们谈谈,抗日战争是什么样的、解放初期到底是怎么样的,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真要反省。怀什么旧啊?
  主持人:您碰到的八十年代比较活跃的人,他们是不是有一批人都对八十年代怀有强烈的,觉得它特别美好的这样一种感受?
  陈丹青:我不知道,你再说一遍你的问题。
  主持人:你是不是碰到有不少人,想起八十年代特别怀念那个时代啊?觉得那会儿啊?
  陈丹青:不全是这样,要看个人现在怎么样,这个人今天比较失落,或者看不惯今天的情况,他会特别怀念那个时候。还有那会儿咱们年轻,谁都会想自己年轻的时候。
  主持人:有点像我回忆小的时候,吃什么小豆冰棍,看哪本小人书,会不会是这样的?
  陈丹青:再过一段时间,你们也喜欢讲2000年到2010年的情况,到时候不太好说了,将来怎么说,现在非要表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个时间怎么说,有没有一个词?
  主持人:21世纪吧。
  陈丹青:21世纪第一个十年,好长啊,说出来。
  查建英:八十后,九十后,00后,直接就本10后,20后,总会有词的,不用担心.

刘索拉:我是在美国看到王朔的书的,看完就藏起来了,怕别人借走。
  主持人:我看这个书的时候,发现因为都是文化人嘛,很多人回忆的是文化现象,我看到很多人谈到王朔,其实王朔被关注到,是九十年代以后被关注到的,我觉得王朔当时肯定是我的偶像,但是我跟我的老师交流的时候,他就是说王朔就是一个痞子,不接受王朔,我的大学老师。
  刘索拉:又回到这个知识结构,怎么我们绕来绕去绕不开这个知识结构,为什么有很多人对这个东西有一个偏见,对很多新的东西有一个反抗。
  陈丹青:王朔伤害了一大批人,他伤害得对,活该。
  刘索拉:我在美国的时候看到王朔的书,我看了就藏起来,我怕别人借走,后来藏着藏着就丢了(笑)。
  查建英:为什么我们老拿这代那代来说,其实同类人比同代人更重要。我们认为王朔就是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一个好作家,非常有天赋的小说家,而且跨代的人完全可以相通,我们看了古书还觉得跟古人同游呢,可你能跟你的邻居能做朋友吗?我接触的机会有限,但是非常有兴趣,比如最近一些八十年代后,或者七十年代出生的小孩找我,他们觉得跟这个书有关系,我觉得跟他们说什么非常说得来啊,没有什么说不来的。我觉得可能是了解对方是最重要的,因为不了解,就把对方架到一个跟我不一样的或者各个潜在的障碍,可能和文革的遗风有关,和我们很长时间的历史有关,有你没我那种状态。其实你好我也好,或者你长我短,我短你长,有一个互补,要不然都是一类人,多没意思啊。
  主持人:丹青老师,您是在国外见到王朔的吧?
  陈丹青:对,我八十年代初就看他的电视连续剧,我看完了《编辑部的故事》,写了好长的一封信不知道寄到哪儿,我就拉阿城看,阿城花三天时间,把《爱你没商量》,一盘接一盘看完。
  主持人:然后你是在美国见到王朔的,是吧。
  陈丹青:王朔是九几年来的嘛,他97年来了,我马上告诉索拉,就见面,王朔一见到索拉就说“刘老师”,索拉说“您别跟我来这套”,他说“真的,您不走,没咱们什么事。”
  主持人:那是什么时候?
  陈丹青:96年吧。
八十年代的很多东西在今天这个空间再不可能有了
  主持人: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的大学老师也是那个观点,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刘索拉:说我这行,从音乐,为什么我和建英谈的都是音乐上的问题,就是一个问题,说了半天都是一个问题,就是说,如果教育的知识结构不改,基本上就是永远一代一代的孩子,我们不能怪八十年代,或九十年代,现在的小孩怎么怎么样、现在出生的年轻人,所有的东西根底下就是这个教育的问题,老师脑子都没有开窍,小孩怎么开窍?老师就知道这么几个东西,这么几个程式,小孩怎么知道?这是大人的问题。
  主持人:我觉得96、97的时候,他们的知识结构还是停留在苏联的小说阶段。
  刘索拉:你讲的可能就是俄国的文学。
  陈丹青:苏联小说他们也没有读通,苏联文学也很好,他们的无产阶级文学很好,比如《青年近卫军》写得很好,法捷耶夫,咱们哪儿写得那么好的书啊,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一个人的遭遇》写的多好啊,他们读懂了吗?
  主持人:我采访之前,在网上碰到一个朋友,他也是做文学的,他说他觉得大家的对八十年代的怀想是一种单纯的精神上的信仰的怀念。他说当时的小圈子,是非常温暖和幸福的,用这样一个词,陈先生您有这个感觉吗?
  陈丹青:有的,其实老实说八十年代是有值得怀念的地方,因为七十年代是很暴乱的年代,封闭的。到了八十年代,党中央号召解放思想啊,人都热乎乎地在那儿做梦,觉得一个新时代开始了,可能性都出现了。到九十年代这个事就没有了,大家变得很世故,很成熟,但是它的好处是这个转型出现了。
  九十年代整个一个现代化的转型,市场经济啊,包括学科建设这些,但是大家转型过程当中,到了2000年以后,大家忽然回头会发现,八十年代其实那会儿挺好玩的,挺值得怀念,有些东西已经不可能再有了,在今天这个空间里面。
  主持人:您觉得不可能再有吗,那种单纯的情感,那种精神上的追求,不可能有吗?
  陈丹青:这种在校园里基本就没有了,现在的考试制度,学生按着脑袋在那里当孙子,八十年代的学生不是这样的。我要反教育制度,有一部分就是我对八十年代大学的回忆,八十年代有问题,但是绝对不是今天这样的问题,让我选择上学,我当然选择八十年代,我不要上今天的学校,我痛恨今天的学校,是什么学校啊,集中营、公司,是一个交易,就是衙门,那是什么学校啊,真的,现在没有学校,特别衙门、政工系统、行政系统。
八十年代讨论的很多东西到九十年代才真正成熟起来
  主持人:其实我自己也写过小说,我当然很希望在八十年代,因为我觉得现在在新浪里碰见一个小同志说有一个刊物转载里你的小说,我特别喜欢,我特别的开心,我觉得在新浪里碰到一个人看过我小说我就特别高兴,我想在八十年代肯定不是一个人看过我小说,我想从小说的整体创作水平,还是大的环境,我们还是进步了,是不是这样?
  查建英:就是陈平原那篇访谈的中心的意思,当时有很多开风气之先的东西,但是比较粗疏,因为起点太低了,也没有专业化的概念,九十年代以后专业才出来了,所谓的公众发言人不太好当了,你不能跨出专业捞别人的东西,实际上是专业了,专业意识强了,比那个时候正常了。
  陈丹青:他有一个说得特别好,他说八十年代所有的事都是闹人文的人在说,九十年代,社会学、经济学、法学都起来了,当时想说的那些问题,真正熟透的要到九十年代,人文这块说得非常粗糙,其实非常浅谈,一个小小说家,一个闹人文的人,可以把世界所有的问题都涵概了说。
  查建英:他自己身为人文方面的学者教授,他并没有说很情绪化,很多人弄不好就把个人的失落投射到社会转型上去,你是完全不对题的,我觉得平原那篇就比较中肯,比较温和,讲话也不是很极端,包括说到大学问题,在大学教改的问题,也不是站在人文,按说中文系应该是一个所谓土鳖和海归的大本营,我觉得他自己看问题比较平衡,比较难得!
  主持人:其实这个心态很难得,北大原来招生的时候,比如以前说招了多少状员,有六个在中文系,现在每年有一个在中文系他们已经很高兴了,中文系的位置明显不如以前了,难考的是法学院、光华管理学院啊,很多人对八十年代强烈的怀想也是这个时代他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刘索拉:我想现在其实是社会正常化了,往正常化走,什么事儿发生了以后,不会像八十年代都聚在一个人身上,在一个焦点上,但是现在社会有一个偏激,继承了同样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中国的这种,一到做什么事全偏向一个,没有一个客观的感觉,对社会。
就像你刚才说的,文学系的减少,或者说专业做文学的,大家做经济了,或者专业做艺术的,什么时候这个社会能够更客观一些,还是一个知识结构的问题。 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感觉到文学同样的重要、艺术同样重要,当学生选择这个东西的时候,没有想到我是不是应该学那个东西,是不是应该学会商去,学这个好象没有前途什么的,我觉得的问题就是,还是一个,又是一种偏激,我想这个东西都是和我们今天的反省是连着的,可能二十年之后他们会反省现在,为什么都偏激到哪儿去了,就像当时八十年代偏激到那儿去了,老在那儿晃悠,什么时候开开门,别偏激到一边去了。
  主持人:总体他们谈话的起点还是希望客观,能够客观表达自己的感受。
  陈丹青: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和查建英溜达溜达说话而已。

查建英:韩寒那样的,在我们那个时代太普遍了!小孩再不狂点,就没有明天了。
  八十年代的人当初接受的是叛逆教育、更大胆
  主持人:我觉得陈老师表达的对电视剧的喜爱,实际上中国人对电视剧的制作水平是非常高的,因为最早是当电影拍的。
  陈丹青:比电影好。
  主持人:确实比电影好很多,很多电视剧非常好看,我觉得在这样的,现在来看八十年代,我觉得以后可能人们也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看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也许过些日子也出一个70年代访谈录,我觉得不出的原因,可能是70年代还没有让人觉得非常有代表性的人物。
  查建英:你说的是70年代?
  主持人:就是70年代出生的,我们这拨嘛,我觉得我们现在谈的王朔,以前我和王朔接触过,我坐在他旁边的时候特别紧张,他说什么我都特别认真地听,很多小说也是王朔推荐的,他推荐说张宇写过一个《活鬼》,一点不比《活着》差,我找了很多书店找,他确实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偶像,反而是八十年代的那群人是后来才回到我的生活里来的。
  陈丹青:他不是痞子,他是很温柔的一个人,特别好玩的一个人,我特别喜欢听他说话。
  主持人:有人这样评价王朔,说他是不但改变了文学说话的方式,其实改变了整个中国人说话的方式,好象阿城也谈到过。
  查建英:他是真正有颠覆性的,比先锋小说都有颠覆性。我们说的都是他这个人了,人特别可爱。
  陈丹青:是真正的巅峰了,那些人都真正受伤害,我很高兴看见这件事发生。
  主持人:我和阿城谈过,他说电视台的人都用那种腔调说话。
  陈丹青:现在都是无产阶级文艺腔!
  主持人:他也谈到崔永元吧。
  陈丹青:整个春节联欢会还是无产阶级文艺腔加夜总会,就是这样的,王朔颠覆不了春节联欢会。他是文学上颠覆。
  主持人:有一个网友有个问题,他觉得八十年代和七十年代相比,他觉得八十年代的人更有想法,我不知道这个观点他是怎么来的,能这么说吗,陈老师,我们是不是以前交流过,他认为八十年代的人谈话更宏观一点?
  陈丹青:这里有一个不好说的事情,八十年代的人更有想法,也更大胆,其实这个大胆跟红卫兵有关系,我们当时接受的是叛逆的教育,毛主席说对什么事都要问一个为什么,要关心天下大事,国家大事,八十年代人就是这样,我已经很克制了,真的。
  可是以后的人就不大胆了,为什么,从八十末到九十年代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你听话,让你胆小,叫你怎么着就怎么着,少折腾,你工作要不要?你学位要不要?我们这帮人都是野孩子啊,又是红卫兵,又插队,我们怕什么啊?
  查建英:比如韩寒我看到了,很有个性,不要老说人家什么。
  陈丹青:韩寒那样,在我们那个时代太普遍了!
  查建英:太普遍了,小孩再不狂点,就没有明天了,说出格也没关系,我们大人要有风度。
  主持人:韩寒也要和八十年代联系起来,因为是82年出生的。
  主持人:非常感谢三位嘉宾,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导播已经几次提醒我时间已经到了,非常感谢三位嘉宾,也感谢今天光临我们聊天室的各位网友,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跟我们嘉宾聊天,在书的连载后面留言,也可以到陈丹青的博客上面和陈先生继续交流,谢谢大家,谢谢各位网友!

作者:八袋长老海归茶馆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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