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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小说节选】生活在别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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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米粒
[博客]
[个人文集]
头衔: 海归准将
声望: 学员
加入时间: 2006/02/10
文章: 1077
海归分: 16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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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烤米粒 在 海归茶馆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生活在别处 – 海归音乐会
“一人做保险，全家不要脸。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药申臣和加州教授谈起在保险公司的求职经历时，教授问他。
药申臣不明白。
在美国，保险几何无处不在，在人们的生活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药申臣住的地方每年都遭受飓风袭击，飓风来临的时候，许多人家的房子汽车等一夜之间被刮得无影无踪。但是由于他们有保险，房子很快又会盖起来。人们的日常生活也不会因为天灾而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药申臣也习惯了每年买医疗保险，给汽车上责任险。
“什么好东西到了中国都变坏了，”教授说。“中国的保险公司根本没有business ethics。你买保险的时候他给你说的天花乱坠，等你有了事情什么都保不了。你去告他，他可以从FINE PRINT里找出各种理由拒绝理赔。保险公司的从业人员素质业差的很，把卖保险搞得像传销一样，坑完了亲戚朋友基本就没法再干了。”
“没有人管吗？” 药申臣好奇地问。
“谁管啊？”教授满脸无奈。“中国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法律。就是有了又怎么样？制定游戏规则的都是圈里的，哪里有自己管自己的？”
药申臣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便换了个话题。
“晚上的音乐会你去不去？”
音乐会是组委会款待海归们的活动之一，地点在珠江边二沙岛上的星海音乐厅。
海归们下了车，欣赏着这座以音乐家冼星海的名字命名的音乐厅，纷纷拿出相机拍照和摄影。音乐厅临江而建，檐角高翘，造型奇特,好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又好像一架撑起盖面的钢琴，与蓝天碧水浑然一体，形成一道瑰丽的风景线。
当主持人介绍说，音乐厅占地 1. 4 万平方米 ，建筑面积1. 8 万平方米 ，总投资达 2.5 亿元，是中国规模最大，设备最先进，功能完备，具有国际水平的音乐厅时，许多人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们走进能容纳1500人的交响乐厅时，面向舞台的座位已经被坐满或者占座了。他们在靠边的座席里坐下。
“你的照相机是什么牌子的？”陈教授问药申臣。
“柯达的吧。”药申臣从来没有注意过相机是什么牌子的。在他看来，相机的功能对一般人来说就是记录到此一游的，只要是名牌就可以。
“数码产品美国人不行，这方面日本人要领先一步。单论色彩，我觉得Canon的最好，色彩表现真实。柯达拍出来的片子偏蓝，SONY拍出来的片子偏黄。我的是Canon Powershot.”
教授小心翼翼地把相机从包里掏出来。
这时候，厅里突然此起彼伏地爆发出炫目的闪光，药申臣本能地抬起手在眼前挡了一下。
原来是省里的一位领导上台讲话。
领导说了些客气的话，赞扬大家都是天之骄子、爱国人士，欢迎大家归国创业、安居乐业等。
随后节目主持人走上舞台，宣布音乐会开始。
会场中不断有人出出进进，各种各样的手机铃声此起彼伏。
“请。。。关掉手机。。。闪光灯。。。”
主持人的声音在声波和电波中听上去断断续续，不过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
“下面我们请著名的女子三人组合‘黑鸭子’为我们献上‘半个月亮爬上来’。”
场下开始骚动起来，人未露面，掌声已经热烈地响彻交响乐演奏厅。还有人打起了嘹亮的口哨。
当三个高矮胖瘦多差不多的年轻女子站在舞台上时，许多人都站起来，噼噼啪啪地拼命按动快门。
“前面的坐下，坐下，”有人喊道。
药申臣的闪光灯本来是关掉的，这时候也打开了。
“Fuck，memory用完了，”他后面一个人懊恼地嘀咕了一句。
“你的内存多大的？” 教授问药申臣。
“32兆的吧。”
“够用吗？” 教授关心地问他，打开相机的摄像功能开始摄像。
生活在别处 遭遇交友陷阱
没有了找工作的压力，药申臣便到处闲逛起来。
药申臣记得上次到广州的时候，到处是又窄又暗的小胡同，慕名已久的珠江里缓缓地流淌着混黄的水，里面漂浮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和植物残骸。
“你在广州走路低着头就行了，”同事小武在他出差前和他说。
“为什么？ 广州满地都是钱包啊？”
“哪里啊！ 广州姑娘又黑又瘦，看了难受，”小武说。
事隔多年，药申臣再次到广州，不由地感慨万分。“国外方一日，国内已百年，”这个念头又冒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坐在公共汽车上也拿着数码相机不停地拍照。广州的道路依然拥挤，又窄又暗的小胡同依然存在，但是高架桥随处可见，高楼大厦占据了城市的亮点。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广州的人口只有四百多万，而现在已经是一千多万，仅次于北京和上海。
街上到处走着年轻靓丽的女孩子，让他想起回国前在一个论坛上看到的一个老外描写他在中国的经历时激动地说，中国的女孩子“so many, so young, so pretty, so available.”
药申臣上次到广州的时候没有留下太多印象。一方面是工作日程紧，另一方面是他不会说广东话，不敢随便乱走。
这次到广州，他发现，不仅普通话畅行无阻，英语也大行其道。公共汽车报站名先是普通话、然后是白话，然后是英语。
不过，给他冲击最深的还是媒体的变化。在他的印象中，出国前国内的报纸最多也就是10几个版，而现在许多报纸都是厚厚的一摞拿在手里，只要一块钱。报纸内容也有巨大的变化，各种“低级趣味”的东西都有，凶杀、暴力、色情、八卦的东西应有尽有。
“庄雅婷，二十七岁，自营服装厂，年收入几十万元，孤独寂寞，渴望找一个有知识有修养的高知为伴。”
一则广告吸引了他。
他注意到报纸上各种广告都有，其中又以征婚广告居多，整版整版的全是征婚广告，男女都有。让他好奇的是，这些征婚者的条件都非常好，男的动不动就是创业成功的企业家或者外企金领，身家百万，有房有车；女的中间也不乏自己创业、身家百万但是忙了事业、误了家庭的美貌少妇，或者是家室富有、秀外慧中的富家小姐。
他心里想，南方人历史上没有受儒家思想的毒害，观念就是开放。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有了想法，行动就来了。
他按着报纸登的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女人好像很忙的样子，让他过半个小时再打过去。
再打通电话后，她先问药申臣几岁了，然后是什么地方人，然后问婚姻状况。他们约好了第二天中午见面，约会的地方是她建议的，在金川宾馆十六楼。
挂了电话后觉的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又打回去问她是为她本人还是帮别人找朋友，她说为自己找。药申臣问她是否可以找个公园见面，大家可以先聊聊天，吃顿饭。 她回答说是在宾馆替人听电话，脱不开身，让去的时候带上证件，进门要检查。
回国前看过一篇台湾人写的在广东找鸡指南，其中提到有些鸡婆伪装成婚介。心想也许这是个鸡婆，或者是少妇找鸭子。心里想，反正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去见识一下再说。
早上出门，很顺利地找到了金川宾馆。还没到约会时间就接到了庄雅婷的电话，药申臣说离金川不远，她说那你就早点过来吧。
上了十六楼，电梯一开门面对的是灰乎乎的水泥地。左手边一扇门大开，上面写着婚介中心。药申臣知道进了陷阱。
他正在犹豫，一位长的四四方方的女士已经迎上来问，“是药申辰先生吧？”她带他到了她的办公桌前， 让坐。他看到她的桌上有块牌子，上面写着“庄小姐。”
她说庄小姐马上过来，让他等一下。犹豫了一下，没坐，但是出于好奇心没有马上离开。扫视了一圈这个屋子，里面有四五张桌子，几个女人各守一摊。四方女人要看证件，他掏出钱包，马上又放了回去，心想，这混水还是不趟的好。
他转身走了出来，说等一会再来。四方女人跟着出来，好像有点不甘心。他径自进了电梯。
生活在别处 遇到了不会理发的理发师
从婚介所那里出来，药申臣觉得既侥幸又有点后怕。侥幸的是没有钻进方块女人的圈套，后怕的是，万一那些人背后有黑社会组织撑腰的话，自己岂不是自找麻烦？
他在街上随心所欲地走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沿街的风景。街道显然是新建的，非常宽敞，街道两旁鳞次节比，耸立着显然也是新建的大楼。许多大楼覆盖着咖啡色或者深绿色的大玻璃，映出地上熙熙攘攘的车流和天上悠悠飘动的白云。
他绕过一座大楼，发现自己突然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宽阔的马路消失了，代之的是蜿蜒崎岖的小巷，光鲜照人的玻璃大楼消失了，代之的是一个连一个的小店和街边摊点，许多小店的门口挂着“士多”的牌子。
他想起了劳拉。
劳拉是他在美国认识的一个香港女孩。
有一天他去学校的邮局，看到一个大眼睛的亚洲女孩子站在前面，和售货员说着支离破碎的英语比划着什么，显得很着急。他从她的口音判断她是华人，便上去问她需要什么帮助不要。那个大眼睛女孩就是劳拉，刚到美国。尽管香港人也说英语，但是在封闭保守的美国小镇里，那种洋泾滨英语对本地人来说可能是小小的挑战，而当地人说的英语并不是每个托福拿了满分的人都能听懂。
药申臣能听懂劳拉的普通话，但是常常被她用的一些词困惑，后来索性听不明白就让她说英语。
药申臣有一次听她老是讲“士多，” 就问她什么意思。
“士多就是STORE嘛，”劳拉说。
有一次他去劳拉的宿舍，劳拉请他吃冰淇淋。
“斯多波利的可以吗？”
“什么是斯多波利？” 药申臣问。
“斯多波利就是斯多波利嘛， 英文叫strawberry，你们大陆没有嘛？”
原来斯多波利就是草莓，药申臣差点哈哈大笑起来。
“先生，要不要松骨？”
一个软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倚在门上朝他笑着。门上写着“理发， 松骨。”
他本能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他抬起手摸摸头，觉得该理个发了。
他看到一家写着“理发”的店里面很干净，安安静静的，里面没有一个客人，便推开们进去。
里面的长沙发上坐了一个年轻女子，看他进来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问理发多少钱，那个女子仍然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以为她听不懂普通话，又问了一遍。
那个女子朝里面喊道，“小霞，有客人理发！”
楼梯咚咚响，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从楼上下来。
药申臣问好了价钱，便坐了下来开始理发。理发师好像是个新手。理完发，药申臣朝镜子里看了看，觉得两边的鬓角不太齐，但是想想，只收七块钱，这么便宜，也不能要求太高。在美国理发，Best Cut那样的店里最少也要10个美元。
他付钱的时候，那个女子问她，“先生，要不要松松骨？”
“什么是松骨？” 药申臣问。
“松骨就是松骨嘛。”
药申臣觉得那个女子的眼神有点扑朔迷离，慌不迭地服了钱离开了。
后来他和小武说起这件事，小武说，“你肯定是进了鸡窝了，松骨就是干那事。你没有看报纸上说嘛，理发师不会理发，按摩女不会按摩，让你花钱去按摩她。”
留交会很快就开完了，参会的各方精英各奔东西，药申臣开始计划出行路线。
作者：烤米粒 在 海归茶馆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上一次由烤米粒于2007-1-07 周日, 09:44修改，总共修改了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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