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by HiThere

今天不知为何就又想起他来了。

两年前，有次去斯坦福的SHOPPING CENTER。
开车出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老的乞丐，
一个不同寻常的乞丐，
举着写着无家可归的乞丐牌，
站在路边。

挺拔的高个，笔直的腰背，
花白胡须和鬓发
在有些寒意的微风中颤抖着，
戴着一个得州牛仔式的帽子，
全身上下干干净净，
衣服虽旧，但无任何破损，
色彩生动，且纤尘不染。
全然不同平常乞丐。
表情虽严肃，但也无平常乞丐的
悲天悯人的表情，
一股傲气，一股尊严，
一股非比寻常的气质。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
我摇下车窗，默默递给他一块钱。
他左手接过钱，右手脱下帽子，
稍稍躬了躬腰，
“God bless you， Sir!”
我望着他的眼，
那种眼神至今难以忘怀，
那是一个饱经苍桑，
一个受过人生突变的打击
但并没有丝毫放弃的眼神，
是的，一种不屈的眼神。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
在许许多多后来的日子里，
每当我遇到一些
人生的困难时，
就常常想到那个乞丐，
想到那个眼神。
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人生的变故，
才走到了那个地步。
他一定也有过幸福的家庭，
也许有过爱他的妻子儿女，
一定也有过曾经辉煌的过去，
从他的气质，从他的穿着，
从他的眼神，都能够看出来。
然而他所有的一切，因为某种变故，
全都失去了。
但他仍以他的不屈的气质
反抗着命运的不公。

我常常想，
如果我们这些人，
在我们这一生中，
也许是漫长的一生中，
一旦遇到了人生的变故，
我们该如何承受，该如何面对。
生命确有难以承受之重，
我们今天华衣锦食，养尊处优
也许明天我们会家道中落
甚至突遭变故，
最后可能会一无所有，
你能够坦然面对么，
你能够依旧潇洒自如么。
从贫穷到衣食无忧，
任何人都能够承受，
只要他/她的心脏能够承受，
但从衣食无忧到贫穷，
甚至到更痛楚的境地，
却不是每人都能够承受。

也许你会说，
不去考虑这些，做个乐天派吧，
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吧。
你说的对，也许确实应该如此。
但我有时也希望，
当这样的一天真正来到的时候，
你，我，他，她，
我们确实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