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罢虚神人尽伪,匡成天下我唯仁(新稿)
—-东海答客难(472–476)

472黑白花:
一个人的灵魂如果不交给上帝,就会交给金钱,金钱会带着人走向灭亡。(加帖在猫眼看人)

东海老人答:
一个人的“灵魂”就不能自个留着,非得要为它在上面或外面找个主子不可?而且非得在上帝与金钱之间选择其一?不肯心为钱役就必须心为神役?非黑即白,一根筋也。灵魂之说也是很肤浅的,远不如心性说深刻而透彻—那是儒家也是中华文化的核心所在,对此我在良知、本体诸论中论之颇透,不赘。

“金钱会带着人走向灭亡”也是一根筋之言,而且不免虚伪。儒家重义,强调见利思义,取之有道。对于金钱财货利益,只要不违道义,何妨取之?只要合乎义,用得正,金钱也可以带着人走向快乐幸福。听听这些昔贤的教导吧:

“利可言乎?曰,人非利不生,曷为不可言。欲可言乎?欲者人之情,曷为不可言?言而不以礼,是贪与淫,罪矣。不贪不淫而曰不可言,无乃贼人之生,得人之情,世俗之不喜儒以此。”(李靓《杂文-原文》)

“所谓利者一而已,财利之利与利害之利,实无二意,以其可利,故谓之利。圣人于利不能全不较论,但不至妨义耳。乃若唯利是辨,则忘义矣,故罕言。”(《二程集》)。2008-4-22

473糊适芝:
东海:儒家只是一批渴望充当高级奴才的奴才,他们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换取君禄而已,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是他们最高的理想,可惜那种时代不会再来了!(加帖在猫眼看人)

东海老人答:
真是酱糊、粘糊、芝麻糊、大迷蝴。

礼,时为大。时代变了,礼也要与时俱进。民主时代没有君,何来臣?如果说还有君臣关系,也可,民主时代最大的“君”是民意,最高的“主”是人民。领导人则是臣,他们食的不是某君之禄而是民众之税。食民之税、为民分忧是他们应尽的职责。

君君臣臣的现代解释是:主人翁要有主人翁的样子,公仆要有公仆的样子。可惜在中国,主人翁没有主人翁的样子,公仆没有公仆的样子啊。2008-4-22

474游光:
人类的潜能岂能离开肉身而言?几百年来的科学技术的盲目膨胀显现的弊端难道还不够?你的任何一篇文字中的“无知无畏”的自我膨胀状态,到处胡吹牛皮,明眼人一看变知,我懒得多说(加帖在先锋佛学)。

东海老人答:
良知本心潜能无限。潜能与肉身的关系,是不即不离的关系,所有科学技术的发展成果,都是人类潜能的显化和外化。如潜艇下海,火箭升天,这些的潜能会显化科技,这是不即;人类的潜能必须由人类的肉体生命世世代代去开发,这是不离。你将肉身的能力与人类的潜能混为一谈,并将肉体的极限等同于人类潜能的极限,真弱智也。

至于人类的潜能能不能离开肉身而言与“几百年来的科学技术的盲目膨胀显现的弊端”,根本是两回事。我一向主张致良知与致知识必须齐头并进(致知识主要是指发展科学。另外还有致良制,指制度建设),之所以造成“科学技术的盲目膨胀”,正是一味致知识而忽略了致良知的“工作”造成的。

弱智不可怕,怕的是弱而自以为智,怕的是智残加德残。本题发言者正是这样一粒愚而好自用的德智双残者,本不值一睬,老枭拨冗连睬了两次,实乃借之以启示后人及有缘人也。2008-4-22

475三水二人半月谈:
圆心不动道无虞,任取皆如岂有殊?执两用中还下乘,融杨摄墨尽归儒。(选自三水二人半月谈。《和东海先生九绝》。加帖在诗词画廊)

东海老人答:
“三水二人半月谈” 诗友和诗九首,意象颇佳,境界不低—但这也是与中西愚民相比略高一筹而已,实则于仁道、真道仍欠“透明”,颇为糊涂。例如这一首,和的是枭诗:“理违中道果堪虞,教别中西体用殊。显正褒圆非自圣,排杨斥墨始真儒。”就“道理”而言,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孔子曰:过犹不及。对于仁道,墨子兼爱无差等,仁而不义(其实究极而言也是违仁的),是过了;杨朱利己成主义,不仁不义,是不及,都不符中庸之道。孟子排杨斥墨,排斥的正是它们有违中庸的“不义”之处。这正是“执两用中”的真义所在。

对于异端之学,知其异,斥其异,才谈得上融摄其精华。具体到杨墨,须知其两家精华本为儒家所拥有。排异斥非之后,留下的自然是精华,用不着融摄了。

和为贵,但应该和而不同。为了和而苟同,就不为贵了。墨子取兼爱、杨朱取利己,皆失大道之全,与儒家岂能无殊?岂能泛泛而言“任取皆如岂有殊”?2008-4-22

476新亭:
老枭和刘杰的观点上,都有偏颇之处(就这么一说,没时间详细论证)。老枭关于“万物一体”的论述,文字和思想都很精彩,但在逻辑慎密上是有欠缺的。
张岱年先生对中国(传统)哲学之特色有如此评价--“重了悟而不重论证”。他说:“中国哲学不注重形式上的细密论证,亦无形式上的条理系统。中国思想家认为经验上的贯通与实践上的契合,就是真的证明。能解释生活经验,并在实践上使人得到一种享受,便已足够;而不必更作文字上细微的推敲。可以说中国哲学只重生活的实证,或内心之神秘的冥证,而不注重逻辑的论证。体验久久,忽有所悟,以前许多疑难涣然消释,日常的经验乃得到贯通,如此即是有所得。中国思想家的习惯,即直截将此所悟所得写出,而不更仔细证明之。所以中国哲学家的文章常是断片的。但中国哲学家并不认为系统的长篇较断片的缀集更为可贵。中国思想家并不认为细密论证是必要;反之,乃以为是赘疣。”(《中国哲学大纲》)老枭未必如张岱年先生所说的那么极端,但“万物一体”一文确实折射了中国哲学的此一特色。(跟于《万物一体论》)

东海老人答:
张岱年先生说得不错,中国哲学尤其是儒学特别重视“经验上的贯通与实践上的契合”,不够重视“形式上的细密论证”。

但是,时代不同了,如果一种学说在逻辑层面不予以细密论证,其影响的深广度将大受“影响”。现代人由于内在的肤浅薄弱,比较注重和信任形式上的东西。在这方面,宋明理学做得很不够,对孔子诲人不倦的教导“贯彻”得很不够。老枭为文一面“直截将此所悟所得写出”,一面又努力予以细密论证,正是希望有更多的中下之士,更好地了解和把握东海思想的要点。

你指出“老枭和刘杰的观点上,都有偏颇之处。”犯了庸俗的折衷主义毛病,却
又说“没时间详细论证”,只泛泛而言“在逻辑慎密上是有欠缺的”,这在学术上是极不严肃的。大言炎炎,辜负我一番苦心哪。2008-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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